在今年文化节结束后的元旦假期,我和田丝雨都决定回家,好好休息。主要是因为陆青青身为班长,竟然在文化节期间对我们进行霸权主义的实施,给我们安排了班级里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搞得我们焦头烂额的,根本没有多少自由时间去玩,更别说像去年一样当个游手好闲的吃瓜群众了。这就是有个朋友当班长的悲催啊!而我们偏偏还没办法拒绝。
回家后,第一天看了将近一天阔别已久的电视。傍晚时分,由于眼睛看了那么久的视频实在有点累了,于是便决定出门到处走走。
小镇还是那个小镇,这么多年来基本上没什么变化。菜市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水果摊仍是那几个老熟人在摆,理发店的阿姨剪起发来依然那么多的话语,就连奶茶店的小姐姐也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一切好像是一幅定格了的画似的,只有停下来仔细地去观察,才可能发现他们身上那一点岁月的痕迹。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清风书店。记得小学的时候,一有时间我总喜欢来这里,找到当时最爱的《七龙珠》,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厌,甚至于有时候看书看到连回家的时间都忘了。而且在这里看书,有个好处就是这里一直很安静,因为清风书店的位置比较偏僻,远离了菜市场、水果店那些吵闹的地方。
“子星,放假了?”一进门,老爷爷就乐呵呵地问道。老爷爷是书店的老板,也不知道从多少年前就开了这家书店。只是从我记事起,这家书店便存在了。听说老爷爷有一个儿子,儿子常年在外工作,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几天。而老爷爷的老伴也已去世多年。所以,陪伴着老爷爷的反而一直是这家书店。老爷爷的人很好,进来书店看书的人不管看多久,甚至最后没有买,老爷爷都不会表现出什么不满,反而很乐意大家在这里看书。
“是啊,爷爷,元旦放三天假。没什么事,过来找几本书看看。”我回答道。
“好好,去找你喜欢的书看吧。”老爷爷说完,依旧悠闲地坐在柜台旁,继续看起手中的书。总感觉他就像是退出武林后笑傲江湖的世外高人。
这个时间的书店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而能听到的声音也只有他们翻书发出的响声,反而显得更加安静了。从门口旁的书架一路走过,各种练习册、文学名著、动漫书、杂志等等,林林总总的。我并没有什么特定的书想去看,于是便拿起了一本杂志,翻看了起来。
“子星。”突然背后被轻轻拍了一下,同时传来熟悉的声音。
“丝雨?”我转过身,看到了她那淡淡的微笑,很美,“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得好像这里是你家开的书店一样。”田丝雨继续说道,“在家待着无聊,出来逛逛,正好好久没来这了,就过来看看。记得小时候常来这儿看漫画,这么多年了,这里还是没怎么变。”
“我也是,小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看《七龙珠》。不过,好像没怎么看到你啊?”
“那只能说明你以前眼里没有我呗。”田丝雨故作伤心地说道。
“哪有?可能是以前不熟吧,所以没怎么留意。”我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
“也是,现在想想,我们从五年级开始就在一个班,竟然到了初二我们才渐渐地熟悉起来。”田丝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都怪你以前太高冷,也不太爱说话。”
“也不是高冷,是性格问题吧。你也知道,我是属于那种慢热类型的,跟熟人可以谈天说地,可是却很难主动去接触不熟悉的人。”的确,我从来都不是善于交友的人。
“你刚刚在看什么书?”田丝雨问道。
“哦,就一本杂志,随便翻翻。你呢,来这想找什么书?”
“我啊,也不是特别来找书的,只是随便看看。”田丝雨轻拨了一下她那随意用皮筋扎着的长发。突然觉得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咦?下雨了。”为了避免心跳继续加快,我只好转过头看向窗外,却发现竟然下起了小雨。
“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雨吧,天气要变冷了吗,好像比往年都迟了一些。”田丝雨也同样看向了窗外。
“其实,我挺喜欢雨天的,特别是这种小雨,感觉那雨中的世界一切都很安静很美好。那种雨声似乎能让人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田丝雨望着窗外的小雨缓缓地说道。
忽而,一阵冷风吹过,那随意扎在发尾的皮筋慢慢地滑落在地,田丝雨下意识地拨起耳旁的发丝,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是冷了吗?我只好迅速地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然后再捡起地上的皮筋,说道:“给,你的皮筋。天气转凉了,你出来也不多穿一件衣服。”
“谢谢。”田丝雨停顿了一下,继续轻声说道,“高中以来,你,为什么一直对我那么好?”田丝雨并没有看向我,依旧望着窗外。
“因为……”怎么办,我感觉现在的心跳都快一百一了。
“因为什么?”田丝雨突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
“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终于,快三年了,终于说出来了。此刻的我心里是空白的,脑袋也是空白的,只是呆呆地看着田丝雨。这从来都不是我的计划,我的表白计划绝对不可能这么单调,可是,我还是表白了。也许有些事永远都不可能在计划中完成,特别是感情的事。只是在一个旧书店,只是一场冬季的小雨,只是她的一句为什么,我便只能忘却所有,只能给出一句回答——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了。”田丝雨微微地笑着,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什么意思?知道了。只是,知道了?
“好歹也是我的第一次表白,你这么淡然自若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只能无奈地苦笑道。
“因为我一直都知道啊。”田丝雨突然狡猾的笑了。
“一直?”
“嗯,一直都知道。高中以后,你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我又不傻,当然能看出来了。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你喜欢我什么?”田丝雨轻声说道。
“你还记得初三时,有一段时间我生病了,每次头痛的时候,都是你在课间短短十分钟的时间跑到校医室帮我拿止痛药。当时,看着满头大汗的你,我心里真的很感动,想着,怎么会有那么善良美好的女生呢。我竟然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而且,你还帮我抄物理作业,帮我记英语笔记,和我打闹开玩笑,从来都没有一个女生这样对我,所以,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既然表白了,那就都说了吧。
“明白了。”田丝雨依旧淡定地拨弄着她的长发,完全不管此刻的我内心是有多么的紧张与不安。明白了,可是我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感觉我都快疯了。
“那,你呢?你对我……”我忐忑地问着这三年来一直不敢问的问题,害怕那个答案不是我想要的。
“子星,对不起。”田丝雨一改之前的平静,认真地看着我,“我现在不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吗?”
“……嗯,好。你什么时候想说都可以,我会一直等着。”我也只能这么说了。因为是你,所以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
“谢谢。不会太久的,高考后,我一定给你答案。”田丝雨依旧认真地说着。
“好。”
“我们回去吧。也快到晚饭时间了。”田丝雨接着说道。
“好,你等等,我先去跟老爷爷借把伞。”此刻的书店就剩下我们三人了,之前的几个学生早已不知去了哪。
“走吧。”拿到伞后,我和田丝雨便离开了书店。
因为下着小雨,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一把伞,两个人,安静地走在大街上。听着雨水滴落在伞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似乎此刻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