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店里出来,看着渐多起来的路人,不由感叹一句,之后便右转绕出巷子,来到大路上继续东行了两百多步。
陈丰羽走在前面,两女跟在后面,在一个药堂门前停下,抬眼看去,四个大字:妙手回春,用的却是小叶紫楠木,金贵的很。抬脚进去,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袭来,只感觉四周宽敞,左边是先生问诊的地方,一位戴着四角方帽的老先生正坐着,喝着茶,右边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木柜,分小格子,里面装着药材。
老先生看见这一行人,就把手中的茶碗放下,语气和蔼地问道:“小陈来了啊,好几天没见着了。”
陈丰羽上前去,一面掏出那几个木盒子“嗯,前些日子出了些状况,今天补上。”
“哦,是这样啊,是伤着了?”
“不不不,是后林不让进了,也没多大事儿。您先看看这几株,合格不合格。”
老先生微微点头,将盒子接了过去,逐个看了看,出声:“都行,没什么毛病”接着起身移到右边,在一个柜子里取出一袋铜钱,又移回来。
“这是二百五十文,你拿好。”说着就递过去。
陈丰羽接过,只感觉手里突然一沉,袋子差点要掉下去,用力握住袋口,才免得撒下去。
老先生又取出七八个木盒交予他,这时外面一个人影走进来,是个年轻男子,衣着华贵。一进来看得铺里人多,便在一旁先等着,打量四周。
陈丰羽见状便说道:“李伯伯,不耽搁你做生意了,我们先走了”言罢还是领着两女出去。
那年轻男子一直等他们出了铺子,才到老先生跟前去,面露尴尬的说些什么,老先生听后眉头微皱,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似是责备的话语,不过声音低,三人没听的清楚。
从药铺出来,可云心自然是一阵欣喜,却见陈丰羽只是蓦然停下,看过往行人,不看她,当下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于是也停下来,学着他四处看看。上官璇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走的好好的怎么就停下来了,两人的动作还出奇的一致,只觉得好笑,又不知发什么了什么事,选择了个妥善的法子:憋着。
过了一会儿,陈丰羽率先打破这个奇怪的沉默:“哈哈,本以为学妹会先忍不住开口,没想到定力如此之好,这就把约定的钱财分给你”
打开那口袋,是两串的铜钱和一些零散,拿出一串,粗浅看去是一百文,可云心接过去,又仔细数了一遍,正好一百文,不多不少,立刻笑着回道:“还以为学长你忘了呢。”
“怎么会呢!这样挣钱容易不,要不要今天赚发大的?”
可云心惊诧:“还能更多?”
“不,今天休息日,能挖更多呢!”
可云心听后失望回道:“但没有洗衣服这个借口啊,陈老肯定不让我们进去的。”
“这个不是重点,你随我来,跟上。”
上官璇是一直听可云心的,再加上心中好奇,也想随他去瞧瞧,一行人又出发,去了对面,走了五十步,来到了一个特别狭窄只够一人穿行的巷子,而且短,只有四丈深,两边是上了白石灰的围墙,一侧墙角有一堆沙子还有砖头,叠的挺高,占了墙高的半数。
“就是这!”陈丰羽一面指着,一面走进去,几乎贴着两侧肩膀。“从这里爬上去,外面有颗树,从树上下来就到了林子里。”
两女抬头,的确见有颗树高出墙面,老干虬曲,一根粗壮的枝干裸露在外,看样子是结实的打紧。因为从小胆大,可云心便想试试,嘱咐上官璇留在原地,自己就要踩着砖头上去。先是一脚踩在沙土上,脚下很结实的感觉,想来是放置在这儿有些时日了,砖头靠近墙面的地方有青苔,墙面也有雨水冲刷过后的痕迹。
陈丰羽看着她上去,叮嘱一声:“别用手抓墙顶抓过了,有玻璃渣子。”
可云心应了一声,之后靠着边就一抓,手臂一用力就翻了上去,踩在墙顶上,陡然觉得脚底下似有异样,目光顺过去,是翠绿的玻璃渣,嵌在墙顶,估计是防止贼人进学院而设计的。只是这块地方的玻璃渣比周围要平,也少很多,想来是没少被陈丰羽踩,就被磨得平了。
之后可云心抓着那斜出的树干,扯了扯,感觉纹丝不动,当下就吃了颗定心丸。回头看着底下两人盯着她,于是鼓了鼓气,慢慢踩在树干上,一面抓着旁边的枝条,一丈远,终于到了树心,好几根粗大的枝干虬曲在一起,之后分出无数杈枝。
见高度差不多了,便直接一跃,踩在无数枯枝落叶上,对着墙后面喊:“我进来了!”
“我也要进来,我也要进来!”就听见上官璇喊,然后从墙顶钻出一个脑袋四处张望。
“噗”
“噗”
三人终于都进了后林。
陈丰羽得意洋洋:“怎么样,要不要趁着休息日多捞几笔?”说罢扬了扬手中木盒。
可云心却是婉拒了:“今天就算了,说好了陪璇儿出来玩的,而且我过了这么久还没逛过镇子,也算是熟悉熟悉。”
陈丰羽感到有些可惜,毕竟三个人肯定比他一个人找的快,不过也不好勉强:“那倒也是,不过出去玩的话,你们注意安全。”
“嗯”可云心点头,就和上官璇爬上树木,她行在前面,然后又出去了。
再一次回到镇子上,渐渐听到了些往日的喧嚣。上官璇问:“云心姐,我们去哪儿玩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第一次出来呢!”
上官璇捋了捋头发,眼珠子一转,然后又问到:“云心姐,你现在饿吗?”
“这才刚吃完呢,咋那么快就饿了呢。不过还吃的下去,哈哈哈。”
“好!那就带云心姐去吃一个煎饼吧。”
可云心奇怪地问:“煎饼?煎饼有什么好吃的。”以前王寡妇也曾做过煎饼,不过没有平底的锅,用铁锅放了些油,面团撕下一些,捏成饼状,放到锅里面,味道不怎么好。
“这煎饼不一样呢,我以前早上要是实在不想喝粥,就叫下人来买这饼,好吃的紧,哎,信我!”
“好吧,那,走吧,去瞧瞧。”可云心见她信誓旦旦,也有了些兴趣,就一面催促。
“好!快走吧,晚些要排队了!”上官璇说完就走到前面领路去了,急冲冲地,不像她平日风格。
走了小半会儿,店铺大多开张了,可云心不由地好奇朝店里面张望,脚上却不停。
“到了!”璇儿的声音将她目光拽了回来。
入眼便是一个小推车样式的摊子,像个大柜子,上面有一口奇怪的锅,平的,能转,右边是一个普通的平底锅。还摆了许多酱料罐子在上面,如胡椒粉,辣椒酱,甜酱之类。车子右边有个透明的玻璃柜子,分成几层,依次是鸡腿,肉串,香肠,还有金针菇之类的蔬菜。
一男一女正在柜子后面擦拭厨具,见得人来,男的就问道:“两位要写什么呀?”
上官璇倒是熟练:“两份杂粮煎饼,一份要辣,一份不辣。”
“好嘞,您稍等啊。”
就见的两人忙活起来,女的手中握住一个木头做成的铲子一样的东西,弯腰从一个装满面糊的木桶里舀了一下子,之后把面糊摊到那怪锅上,再用木铲子顺时针铺平,等形成一个圆饼状后,将多余的地方刮掉。再等一会儿,好像熟了,再翻出个鸡蛋,磕在锅的边缘,一声脆响,只瞧见那鸡蛋黄被包裹在蛋清里顺势下落,便用木铲子剁剁剁,在上面铺平,等熟了,再在边缘铲,铲到完全分离,双手捏着轻轻揭起。
却还是没完,又见她伸手从拿出一个刷子,蘸了酱料在上面刷了几下子。一旁男子也没闲着,从玻璃柜子里取出两根肉串,一根香肠,都用刀刮到平底锅上,用油煎,还撒了些胡椒粉,肉香四溢,之后用刀切成几段,只看见那肉外表鲜红,里面泛白,是熟了。于是一铲,就放到饼上去。又取了一沓子生菜叶子,是熟的,放到上面。
女人就将煎饼从中间一叠,放了块薄脆,又折一次,用木铲作刀往下用力一切,再抬手从一边的杆子上面取出一个纸袋子,把口撑开,将煎饼抄起,微卷塞进去,在伸手给她们递过去。
“好了,这是你们加辣的一个。”
“云心姐,你先尝尝。”
“嗯,好。”可云心接过来,感觉微微烫手,只是小口咬了下去。
松软劲道!
可云心再咬了一口,这一口比刚刚要大很多,正好吃到那肉串和香肠,一股非常浓郁的肉香立刻充斥在口腔中,这肉串一点也不显得老,很是鲜嫩,香肠吃在嘴里也一点不觉得油腻,搭配生菜简直是绝配!
低头看这个被自己啃了两口的煎饼,黄白的饼皮,翠绿的点缀,鲜红的肉类!
真是什么也不想说了,本来肚子还饱饱的,一吃到这煎饼,立刻就感觉好饿,也不顾一边的上官璇会不会在意自己的吃相,抱着饼就撕咬起来。
嘴里咕不停噜咕噜地念叨着“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