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只是与荀墨渊相识而已。荀婆婆看我和小骨可怜,所以才留了我们一晚。”我语气有一丝悲壮的感觉,按照不夜城的繁华程度来说,在短时间找一个居所是不太可能的事。所以这意味着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会寄人篱下。
姿蓉却是笑眼盈盈:“我家就在隔壁,与荀婆婆家不过一墙的距离,你以后可以到我家里来作客。”
我点头道:“好啊!”
说着姿蓉便从她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两个维帽,递给我一只:“我母亲不许我在街头乱晃,担心会惹得那些男子轻浮,我们戴上这个就不怕了。”
我接过了,维帽很轻,戴上如无物似的,待我们装点好后再看向门口,小骨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忙地向外,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一出门,便见小骨趴在对面的门口,小屁股撅地老高,正向里面张望。
“小骨……”我微微皱眉。
小骨回过头来,两眼亮晶晶地瞧着我们:“你们头上那个是什么呀?”
姿蓉满是笑意:“小骨,你也要吗?”
“好啊!”小骨跑到姿蓉的跟前眼巴巴地瞧着她,“小骨也要。”
本以为姿蓉不会有适合小骨的维帽,却见她素手一拈,手中顿时又多出了一顶维帽,只是稍小一些罢了,小骨一看到那维帽,兴冲冲地就往头上戴了。
“啊!太好了!”小骨兴奋不已,维帽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一定是很开心。
我拉起她的手道:“好了,从现在起,不要独自一个人走掉。”
“好。”小骨有些胖乎乎的小手拉着那维帽玩儿地不亦乐乎,右手却是被我紧紧地揣着。她的手已经没有那么冰冷,只是手心的温度还是异于常人。
我看向姿蓉,她也恰好看向我。
我笑了:“我们现在去哪儿呢?”
“不如去鉴玉坛吧?据说那里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姿蓉说这话的口气与昨日荀墨渊的口气有些相似,我挑了挑眉,道了一声好,三个人便朝着鉴玉坛行去。
一路走来,那街市却没有昨日热闹,炎日当空,连空气也跟着灼热了起来。那些摆摊的商贩们一个个无精打采,蹲在屋檐之下,时不时与旁人攀谈两句。
“那鉴玉坛的青衣仙君可真是厉害,长风阁的三大门主皆落败!”
“我倒是想去瞧瞧那仙君一眼,不知道那仙君又是何等的姿容。”
“得了罢!瞧你那怂样,鉴玉坛都没有通过,更何况进入长风阁了。”
“可叹天资浅薄,若是我能有薛南钰、风亭蔚那等天资,早就之上云霄了!哈哈!”
“薛南钰天资尚可,风亭蔚却是仰仗了他家族的那些好药……”
我看向那攀谈的几人,他们正谈论地不亦乐乎。听他们所言,那位青衣仙君已经向这里一等一的习灵士下了挑战了,如此看来,那青衣仙君果然有点儿意思。
一路上皆是关于鉴玉坛仙君如何如何,仙君的姿容如何如何。连不在状态的小骨也听见了些许,扬起脸便问道:“那位青衣仙君真的那么厉害吗?”
我摇摇头:“一会儿我们去看了不就明白了。”
姿蓉道:“那位青衣仙君的名号如今在不夜城也算是响当当的了,不过是一介散仙而已,但是行事倒是很狂妄,一连单挑了长风阁三大门主。而今日是她与西城主对决之日,所以我才说有一番好戏看。”
“听说那长风阁不太容易进,姿蓉姐姐你去过么。”
“长风阁不太好进入,但是轻音阁却是好进去很多,一会儿你去了便知道了。”
我拉着小骨的手,小骨不住地左右相盼,那些人见了活泼可爱的小骨都是一笑。看起来这一带也算是民风淳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小骨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一方巨石之前,那巨石约有三丈高,如一个庞然大物一般,挡在我们跟前。巨石之上空无一物,没有字迹,也没有图案,却给人生生地压迫之感。
“鉴玉坛,我们到了。”姿蓉微微一笑。
此时此刻,方圆半里之内,已经没有贩卖药材的商人,空荡荡的一片,衬得那巨石如饕餮之怪一般。连小骨也感受到这股压抑的气息,闷着头不作声了。
姿蓉伸出手,放在那巨石上的一块微微凹陷之处,只见那巨石青光大盛。青光散去,那巨石已经变得透明了,仿佛一颗巨大的琥珀一般。紧接着,那巨石之内,豁然开了一道口子,口子越开越大,直到有一人多高。
“进去吧!”姿蓉微微一笑。
我拉着小骨踏了进去,转眼间天旋地转,眼前已经是一片明亮,那巨石已经位于我们身后。
眼前是一片繁花似锦,九轨并行之道一直延伸到了不可见的地方。道路两侧皆是商贩,那些商贩又与外面的商贩的有些不同,一个个神情微闲,慵懒地躺在摊子旁的摇椅之上,天空碧蓝,日头却不盛,衬得眼前的一切如仙境一般了。
“这边是鉴玉坛了,那巨石名曰鉴玉石,灵力强盛的人方可打开它。”姿蓉不知什么时候在我身旁出现了。她已经取下了头上的维帽,露出了一双盈盈的笑眼。
我点点头,隐隐约约间,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脉蔓延,更远的地方则是迷雾一片看不真切了。
“那远处……”
“那远处便是不夜城天玄山脉,是宗主的居所。”姿蓉解释道,“那些个城主们听从宗主的调遣,为宗主办事,宗主高过于天。”
这个世界没有帝王,却又宗主的存在,那宗主的地位恐怕也不必古代帝王的地位低了。眼前的街道,行人稀疏,但是从他们的衣着来看,必定是地位尊贵之辈。
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了一声清唳,只见那碧空之处,盘旋着两只巨鸟,一青一白,交缠盘旋,越飞越低。
姿蓉面上一喜道:“这是师姐的青鸢鸟!没想到她平日里吝啬,如今却是来接我了么!”
此时那青鸢鸟已经盘旋着飞了下来,只见那青色的青鸢巨背之上站立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女子一袭碧绿长衫,面色清冷,秀眉凤目,樱唇紧闭,眉头微蹙。而那素白色青鸢鸟之上却是站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出尘的俊公子,他一袭白衣,仿佛也要笼罩在那青鸢之上了。
离地一丈高的时候,那碧衣女子足尖轻点,便从那青鸢上飘了下来,而那白衣的小公子依旧立在那只青鸢之上,面容清俊,没有多余的表情。
“姿蓉,你来的正是时候,门主吩咐我召集大家,刚好差了你一个。你来了,省的我跑一趟。”说罢将目光转向我,“这位姑娘眼生,是新来的么?”
“师姐,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我带她来看看。”姿蓉笑道。
绿衣女子冲我微微拱手:“轻音阁潋素素恭迎大驾,只是眼下师妹与我还有事要办,不知道可否移驾同往?”
潋素素不言苟笑,但是语气却非常客气,我也只好回道:“唤我菁禾就好,若是你们有事需要商量的话,我和小骨就先告辞,来日再来拜会。”
潋素素摇头道:“这不是轻音阁待客之道,若是门主知晓了定会责罚于我。”
姿蓉也对我道:“师姐一番热情,你就跟着我们去轻音阁吧,省的再跑一趟……”说着从我挤了挤眼。
小骨看着那两只大鸟,眼中尽是艳羡之色,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微微一笑道:“那就打扰师姐了。”
潋素素素手微拈,转眼间,我们便上到了那青鸢鸟之上,而潋素素足尖一点,却是上了那只素白大鸟,青鸢鸟盘旋着向上空飞去。
身处于半空之中,才发觉远处的那山看起来更加如梦似幻了,那条大道也像是见不到头似的,在我们身下延伸。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的建造的确是鬼斧神工。
眼前是一片苍苍茫茫的景象,我心神一荡,这几日的时间晃觉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一般,完全的新的世界,新的法则正在我的面前一一呈现。
脚下的大鸟飞得很平稳,小骨不时惊喜地感叹。转眼间,五座高大的殿堂就呈现在我们面前,飞在上空,恰恰能将那五座殿堂尽收眼底。每一座中心都有一个诺大的可足以容纳万人的广场,大殿之间有长连廊相互连接。正对着道路的那座的广场前已经挤满了不少人,他们衣着皆与外面的那些人不同,统一素白袍,看起来很是壮观,那些人见青鸢飞来,都抬头向我们看。
飞鸟盘旋于那广场之上,慢慢向下。平稳地降落在了一块草坪上。姿蓉拉着我,我拉着小骨,三个人落了地,立马就有穿白袍的弟子便捧了一个玉盘上前,那玉盘之上是三个大小相近的银戒。
“今日是灵日,还请各位将银戒戴上。”那弟子一身素白袍,脸色白皙,他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一副恭恭敬敬地模样。
“菁禾,这是鉴玉坛的银戒。今日是灵力,按照惯例要戴上这枚银戒,方可进入主殿。”姿蓉解释道,说罢将那银戒戴上手上,那银戒本来有些粗,但是姿蓉一戴那银戒便自动收合,紧紧地扣在了那手指之上。小骨觉得很有意思,立马也戴上了。
我看着那一枚银戒,上面朴实无华,没有雕刻任何东西,我取过了,也戴在了手上戒指一收,便稳稳当当地戴在了手上,但是手上却没有任何的感觉,轻若无物。
这时,潋素素已经向我们走来。她微微一笑道:“姑娘是贵客,我已经得知了消息,阁主将会亲自前来迎接,还请菁禾姑娘再次等候片刻。”
她说完这句话,我和姿蓉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