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说的没错,当她离开不久,世尊就派遣人告知了墨翟此事。其中一番吩咐,自不必说。命令既然已经下达,墨翟便只好遵从,至于裴萱所说,墨翟心中根本不在意。虽然裴萱一心向着他,但是宗主也不会放任着裴萱胡来。
转眼,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日子,墨翟率领一干灵将便下了天玄。天玄之下,白雪皑皑,一望无际,皆是银白。如此天气,墨翟等人不敢多加停留,只往不夜城行去。
路过平洛之时,一片萧条破败的景象,自从半年前,这个地方也越来越萧条,不过这次已经有灵将驻守,想必用不着多久就会再次繁华起来。
墨翟心绪飘远,一旁的灵将有些着急:“大人,若是再不启程,晚了恐怕会有大雪。”
墨翟微微点头,正打算离开之际,却见不远处破败的房屋内,窜出一个人影来。
正是那个替人收尸的胖子,半年功夫,胖子倒是消瘦了不少,头上戴着一个破帽子,身上的衣物一如往常。
胖子跑到墨翟跟前,冲他一拜道:“没有想到您就是墨翟大人,我以往实在是有眼无珠,还请大人见谅才是。”
一旁的灵将正打算将胖子撵开,墨翟却道:“何必客气,如今山门村的人已经悉数离开了,为何你还在此处?”
胖子扼腕道:“山门可是一个好地方啊,那些人什么都不懂,就背井离乡,但是我伯曲却不是这样,我伯曲重情重义,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离开这个地方的。”
墨翟将眼光落于伯曲身上的乾坤袋,微微一笑道:“如今,你已然是到了万不得已?”
伯曲尴尬一笑道:“不愧是大人,明察秋毫,我已经一个人在这里呆了三个多月,这里什么吃用的东西都没有了,加之天寒地冻,我不想走也不成啊。”
墨翟不可置否一笑,转而作势要离去。
“唉……大人,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灵力又差,万一再遇上一个魔人什么的,那我这小命岂不是就没有了。”伯曲连忙跟上。
“滚开!大人岂能是你等可以攀附的。”一个灵将猛地将伯曲一推,虽然伯曲身体庞大,颇重,但奈何灵力低微,被他这么一推,顿时摔在了雪地里。
“丫的!”伯曲叫骂着爬起来,正打算找对方算账,却见面前早已经空无一人。
“丫的!真快!”伯曲不禁感叹道。
墨翟一行人速度极为快,不久之后便到了不夜城,不夜城如今也是入冬之际,不过到没有天玄那么冷冽。他们到不夜城的时候,灰蒙蒙的天空,正在往下飘着雪。几个人自然是受到了不夜城城主的热情款待。
翌日,鉴玉坛坛主亲自邀约墨翟一行人,又引荐了极为不夜城之中灵力高强的灵士,墨翟一一应付了。
接下来便是拜访恩师,兄长。如今墨翟的地位不同于往日,自然是不能够随意在众人爱民前出现的,因此,便只能够邀请师兄来到墨翟的临时居所。
以墨翟如今的地位,当是凌驾于坛主之上,居所应当是位于主殿位置。奈何墨翟在鉴玉坛闲逛之时,一眼便看中了一处叫做让阁的地方,所以便在让阁居住下来了。
让阁位于鉴玉坛后山,阁前满是玉竹,有着唯一且隐蔽的道路。阁前有一方清潭,溪水往下流淌,途径翠竹楼,再而向下。
师兄与墨翟相见,自然是欣喜异常,。虽然已经是几年未见,但是彼此之间原本就亲如兄弟,所以倒也并未生出半分隔阂之感。寒暄话痨了许久,已经是月上柳梢,二人便干脆不眠不休,谈论起各自的见闻来。
师兄如今已经大有所成,在鉴玉坛中混了一个好差事。在不夜城之中置办了田宅,已经于一年前与当地的一女子成了亲。
墨翟不禁感慨,当初师兄爱慕万师姐之心人人皆知,如今这份感情却已经淡了。
“墨翟,拘泥所言,你半年前曾经回到过上风……那么,师尊他们还好吗?”师兄如今已经成家立业,话语间颇多稳重,已经全然不似当年的痞气。
“一切都好,如今上风已经越来也好了,天玄对于上风也是极为重视,所以你不必担心……”末了,微微一顿道,“师姐,她也很好。”
师兄讪笑,轻易被自家师弟看破了心中所想,难免有些尴尬。
转而两个人便换了一个话题,谈论起灵法要义来。二人虽然不在同一处西理工,但如今都算是门中的拔尖弟子,所以谈论灵法,畅快淋漓,转眼,天色已经大亮。
接下来的几日,墨翟白日里便处理日常事务,傍晚便开始与师兄谈论灵法,以往一些不解的法要,在师兄的指点之下,忽得完全通畅了起来。
而师兄也渐渐地对这个小师弟刮目相看了。
转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这日,墨翟刚从鉴玉坛回来,便见让阁之前站着一排人,皆是清一色的女弟子。
墨翟向来喜爱清静,他已经下达了命令不许别人轻易来让阁,如今却凭白多了这么多的弟子,让他委实不喜。
“墨大人……”女弟子们都做同样的打扮,看其衣物应当是鉴玉坛的一般女弟子。
墨翟正想询问是怎么回事,却见屋子里走出一个女子,女子戴着面纱,一身水蓝衫裙裾,身段苗条。
虽然女子遮住了大半个脸庞,但是墨翟还是一眼认出对方是谁。
女子将那些青衫弟子,屏退了下去,才轻启朱唇:“墨翟,你见到我不高兴吗?”
墨翟心中苦笑,转而露出笑容:“萱小姐,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我却全然不知?”
裴萱轻轻掀开面纱,垂眸道:“那是你不关切我,我已经来此两日了……”
墨翟一愣,这几日实在是忙,但裴萱是一个大人物,她来此地,不会没有人通知他。除非,裴萱故意隐瞒了身份。
墨翟打量着裴萱,如今正是天凉时,裴萱却宛如不怕冷一般,只穿着单薄的衣裳,白皙的脸有几分苍白。
墨翟柔声道:“进屋说话。”
两个人对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打算。好一会儿,墨翟才道:“萱小姐是私自来到此地,还是遵从宗主的命令?”
裴萱脸色一白道:“都不是。”
“那是为何?”
“我与我哥闹翻了,所以便来到了不夜城了。”裴萱盯着墨翟,眼中似有哀求之意,“你一定要收留我,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虽然不知道裴萱使用了什么办法来到鉴玉坛,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裴萱并未暴露她的身份。
这样一来,墨翟就放心许多。或许是有一丝私心的缘故,墨翟心中对于裴萱的到来还是极为欢喜的。似乎在不知不觉间,眼前的这个乖巧体贴的萱小姐已经走进了墨翟原本已经死寂的心里。
接下来的日子,墨翟依照宗主的吩咐,选拔得力的干将,并选拔出了鉴玉坛司幽一职,原本已经开始凝步不前的不夜城在墨翟的重新治理之下,慢慢地越来越强盛。
墨翟如今虽然为幕后工作,但是不夜城的人极为爱戴他,虽然众人都不晓得墨翟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子,但是他们都从心里敬佩起他来。
渐渐地,他的风头盖过了鉴玉坛坛主,也盖过了不夜城的城主。
风头如此强劲,必然会出现重敌,随着鉴玉坛发展得越来越壮大。鉴玉坛渐渐被反为两阁,一阁为轻音,一阁为长风。
两阁之间,虽本来为同一,但是随着两阁阁主的攀比,渐渐地,竟然是生分了起来。尤其是以司幽为首,两大阁司幽之间,互相斗灵斗法,渐渐地矛盾越来越多。
随着矛盾的加大,鉴玉坛之处的灵法要义也在不断地推陈出新,以墨翟等为领头,一干灵将为辅,鉴玉坛的灵法要义,渐渐地自成一派体系。
而不夜城也发展成为南域之首。
转而,又是三年过去。
内里强大的同时,内部的矛盾也在不断地升级,而渐渐地有一部分激进的人,开始把这不和谐的源头指向了墨翟。
墨翟如今深居简出,只有鉴玉坛极少的人能够认出他,所以他出门倒也不担心有人会围观。但是裴萱就不同了,裴萱如今已经是生得越发地貌美了,即使裹着一个黑袍子,也会有人对其窃窃私语。
对此,裴萱很是烦恼,一来是墨翟经常在傍晚的时刻出门逛一逛,但是为了不引起他人的主意,必须得十分低调才是。但是奈何裴萱太过于抢眼,所以她便不能够陪着墨翟。
裴萱如今住在紫竹楼,与墨翟的居所让阁有一条小溪相连,裴萱对此极为满意。但是墨翟的想法不一样,他以为紫竹楼是位于下游,会有些湿寒之气,对女孩子身体不适很好,所以每当天气不好的时候,便会让裴萱搬来与自己同住。
渐渐地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在外人的眼中,他们已然是一对恩爱夫妻了。
裴萱乐得不去解释,墨翟懒得去解释,于是他们的夫妻情分越发地“坐实”了。这几日正是天气不好,梅雨连连的时候,所以裴萱便在让阁住下了,但是奈何墨翟琐事颇多,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时日依旧是很少。
裴萱想着,自己最好是能够打扮得丑一点,那样的话就不用忍受他人的眼光了。
“夫人,你已经画了几个时辰了。”一旁的小丫头叹气,她才不过来了两天而已,这位传说中的夫人已经换了几十次的装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