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将军怎么会到西北来,这边是边境,可远没有京师盛梁繁华。”当然,他是知道凌烈会派人来的,但确实没想到他直接把自己唯一的独子给派了过来。
“说起来,这事也很突然,家父只说是让我来这边历练一番,我也没想到一来就接了末陶村的案子,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凌风来倒也没有隐瞒。
“虽然我只是一个乡野小民,也知道凌帅在大楚可谓如日中天,不仅手握北辰军,还受命辖制中原一带的所有厢军,就连楚皇都对他礼敬有加,说他是大楚军中第一人也不为过吧!”胡令花也很久没见过故人了,想知道他的消息。
“朝廷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但父亲近年来白发多了很多,有时候一个人在院子里枯坐道天亮,有时候总在背着别人的时候叹气,这次来,我也是希望能靠自己多立功勋,好让父亲大人能高兴一点。”凌风来不知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
“没想到令尊位高权重,竟然还是殚精竭虑地为大楚尽心尽力,倒也难得。”胡令花也是不吝称赞。
“也不全是朝堂上的事,自从韩王仙逝之后,就很难看到父亲的笑容,而且儿时我经常见到的那些叔叔,也就是父亲之前的同袍,现在也不怎么来往了。”凌风来说道此处,神色也变得黯淡起来。
“估计是令尊如今政务繁忙,无暇再见那些昔日的同袍兄弟吧!”胡念花猜测道。
“不是这样的,记得父亲带着我,亲自上门拜访过崔叔叔还有萧叔叔的府邸,可送去的礼物全被他们扔了出来,明明我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了,他们就是让门房说不在。”
说道这里,他也满是无奈:“我也不知道父亲跟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父亲去了很多次,都吃了闭门羹。”
“对了,还有一次,我们在杏阳潘大人哪里碰见了萧叔叔,我上前见礼,他的表情就僵在那里很不自然,等父亲过去的时候,萧叔叔冷哼一声,连话都没说一句,转身就走了。”说道这些的时候,他的表情露出了几分落寞。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对先生以诚相待,先生是否现在也可以对我吐露实情了?”凌风来话锋一转。
“什么实情?”胡念花有点摸不到头脑。
“我只是年轻,阅历浅,可并不傻,胡先生分析问题如此透彻也罢了,武功还如此高,在我看来,恐怕家父都未必能比。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就只是末陶村的一个铁匠吗?”凌风来很快说出了题中之义。
“这个”既然对方已经问起,如果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肯定说不过去,这个世界想当个老实人怎么这么难,他掏出之前在滁州用过的绿色玉牌,“既然凌小将军如此坦诚,我胡某也不好再遮遮掩掩,不错,我之前从过军,遇到一些机缘,武艺也还算过得去,蒙秦王爱重,延请我当客卿,只是这些年,秦王生了病,我也不愿无功受禄,所以就离开了秦王府,到了末陶村隐居下来,却没想到还遇到了这么多事情!”
“原来是秦王,难怪了,十年前,秦王也是意气风发,带领我们大楚男儿打的大齐连连败退,只是战场上受了重伤,这些年旧疾未愈,一直在府内将养着,家父提到他也是惋惜的很。”凌风来看来还是相信了这些说辞。
“既然先生不愿在秦王府屈尊,如果不嫌弃在下庙小业薄,愿延请先生为上师,日后自当待先生如师如父,望先生允准!”凌风来翻身下马,见了一个大礼。
胡令花赶紧下马把他扶起来,心想道,礼贤下士这点倒是跟他父亲一模一样,倒是让他宽慰,“蒙将军器重,只是我这些年来,性子也淡薄了,不愿再介入朝廷中的是是非非。”
“先生如还需时日考虑,也不急于一时,我这里随时欢迎先生。”凌风来也不纠缠,恰到好处地保留着分寸。
胡令花满意的点点头,他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之前跟他在末陶村隐居的也不是他的亲儿子,而只是他死去的袍泽李山的儿子,他在李山临死前,答应过要亲自抚养他唯一的遗孤,也就是李虎,为了方便,所以谎称是他自己的儿子,他也一直把虎儿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只是李虎年岁大了之后,不甘于平凡的生活,想出去闯荡一番,他也不能替孩子选择未来的路,也只有由着他去了,此刻见到故人之子年少有为,他也倍感欣慰。
一行人白天睡觉,晚上赶路,加上胡令花凭借超人的听力,一路上除了辛苦些,倒也没遇到意外,终于,一个月后,他们来到了昌州脚下。
如果不是凌风来递上了货真价实的金吾将军印,驻守昌州的兵丁肯定要把这群人当做要饭的打发了,一路上风餐露宿,衣服都脏兮兮的,活像逃难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