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一行车驾停于郭府院门之外,谢统领迎了出来,郭娘戚氏焦急的跟在后边,这离别之时尚在昨日,她却感觉隔了三秋。
按礼数来讲,白启二人回门,是先要先向岳父岳母大人磕头行礼的。
白启身子不便,郭子芳替他朝戚氏跪下:“阿娘,女儿给您请好了。”
这第一磕,是为她自己,这第二下,也便为了白启:“女儿替夫君给阿娘请好。”
戚氏又有泪下,礼毕完成,急忙扶了郭子芳起来:“快些进院。”
郭修远果然不在府上,如今他可握住公孙太叔的一大把柄,又怎可如此罢休。
昨夜,杨展堂以身命相换,要白启保下他妹。
他私入太守府相等,林肆元上门以寻查的名义捉拿都是事先就安排好的,不可谓不阴险。
不过在白启瞧来,这也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朝廷钦犯杨展堂在太守府上被擒,虽说如此手段多加些算计,倒也真不是冤枉了他人。
因为太守府确实是私藏了钦犯,还指使他去行刺了京官林孝通。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公孙太叔这一次恐怕都不好向圣上交差的,即便是他的武炁修为再高。
郭修远对眼下的态势很是满意,也便连夜在南司衙门提审杨展堂。
地牢审室之内,杨展堂被绑在木架之上,低头沉默,瞧上去没有半点力气。
实在他也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原就被白启所伤,后有因服用灵炁丹被反噬,又不得以恢复,眼下也就只剩下一口气支撑了。
郭修远一行人入内,瞧此一幕,伸手去探了虚实。
“这样吊着,你们是嫌他死得不够快么?”
两名狱卒听言,急忙将其解下放入石床之上。
林肆元和文记官从另一处阁室出来,见郭修远,行礼道:“大人,都在这了。”
他把书文交上,这便是杨展堂的供词,有他以往所犯之事,也有受安宁郡太守公孙太叔指使刺杀了京城步军副尉林孝通,每一笔都够让他掉脑袋的,可这最后一笔,也能让太守大人跟着掉脑袋。
郭修远很满意,以往都只有别人参他的份,现在该轮到他了。
“把他救活,押解至京城前别让他死了。”
林肆元领命,着了衙门府医前来为杨展堂治伤。
“大人,这下太守府的把柄算落入咱们的手里了,光是私藏朝廷钦犯这一条就足够让公孙太叔丢了官位。”
郭修远仔细的瞧了这份供词,也便收了起来:“公孙老儿属太子门下,没那么容易丢官,不过————这才只是个开始。”
衙门兵差急匆赶来,对郭修远行礼道:“大人,太守大人来了。”
郭修远脸色稍变,稍想了一会:“在哪?”
“就在衙门外!”
“走,去看看他有什么可说的。”
几人出了地牢,刚入衙院便瞧见在门外等候的公孙太叔,只身一人,连个随从都没有,实在有违他这太守的身份。
郭修远迎了出去,笑道:“据我所记,这是今年太守大人第一次到我这府衙来吧?”
公孙太叔的面色有些着急,见郭修远出来,也便匆忙迎上:“郭大人,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噢?”郭修远惊讶的模样,疑惑道:“公孙大人这是何意?”
“昨夜你在我府上拿了钦犯杨展堂,郭大人,对于此人是如何入府的我真一无所知,还望郭大人能秉公调查,还我一身清白。”
听闻这话,郭修远却大笑起来。
他实在想不到公孙太叔平日里何等高傲的一个人,眼下却有求饶于自己的意思,实在是有趣。
不过,但凡是有违背常规的事情在公孙太叔身上发生,必定有妖。
这表像实在有些诚意,可他实在不相信公孙太叔会在他面前服软,对于他来说,这简直比白启身怀炁力还要不可思议。
“公孙大人这是何意?”郭修远装作听不明白话的意思:“难不成说这钦犯杨展堂是自己跑进太守府内的?”
公孙太叔点头道:“正是此意。”
“这就怪事了,据我所知太守府的戒备可比我这南司衙门都森严许多,这杨展堂又身受重伤,他又是如何能自己入内的?”
“对此本人也是深感疑惑,所以来请郭大人查证,求取清白。”
郭修远笑意道:“太守大人,虽然我很想帮你,只可惜此案已经移交京府,会有圣上亲自派人审理,连我都无权干涉呀!”
公孙太叔面露疑虑:“怎会如此?”
“毕竟此人涉案不少,罪大恶极,明日我便派人将其押送至京城,公孙大人要是真有何冤屈,可随一起入京当面向圣上解释,我相信圣上深明大义,定会给你一个清白。”
公孙太叔再行了一礼:“如此也好,那郭大人,我便不再多讨扰了,告辞。”
郭修远还真没什么好留他的,也便眼瞧着他而去。
不远外便是轿子,公孙离也在此。
公孙太叔也不说什么,直接上轿回府。
玩转着手中的扳指,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也便掀起轿帘,朝外骑马的公孙离问道:“昨日你将灵炁丹给白启没有?”
“给了,他还收得挺痛快。”
“饶睿明死了,他服用金丹,全身炁力均被激发,可仍不敌白启,这个人往后莫不可小瞧了。”
公孙离想起昨日那一幕,白启发难起来,那饶睿明居然连抵挡的余地都没有,他就已经觉得此人一直都在刻意隐藏了实力。
“召集你交识的那些江湖术士,养他们这么长时间,也该派上点用场了。”
杨展堂杀人无数,结仇太多,若是将他押解京城的消息放出去,他那些仇人都不一定会让他活着的到京城。
这样一来倒也省事许多,不过还得看这些人敢不敢在南法司的手上杀人了。
以防万一,他还是得做着两手准备。
若是真让杨展堂在圣上面前乱说一通,恐怕是真不好办。
“派人盯紧了南司衙门,只要杨展堂离城便动手,并且通知四门守备,盯紧了,莫要让南司的人将其偷送出去。”
公孙离点头道:“我这就先去安排。”
公孙太叔倚靠在轿椅上,一夜之间,这事情就往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也着实出乎意料之外。
而现在又新有麻烦了:“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