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骄阳似火,金黄色的阳光洒在肖寒的脸上,使她整个人都变得圣洁起来,这让冉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当汽车稳稳地停靠在大上海对面的时候,肖寒才探头向外望去:白天的大上海夜总会犹如一个卸下精致妆容的女子,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此时的它和晚上的繁华形成最鲜明的对比,一个张扬,一个低落,犹如起起伏伏的人生,着实让人感慨。
“有个问题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但现在我们又回到了大上海,所以我必须要问清楚。”冉飞没有急着进大上海,而是靠着车门燃起了一支烟,此时正透过一层薄薄的烟雾看着肖寒。
“你说吧。”肖寒双臂环抱将身体靠在车门上,她似乎知道冉飞要问什么,所以产生了抗拒和防备之心。
冉飞并不在意她的态度,随意呼出个烟圈:“上次查访,我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大上海查案,而你当时却劝我暗访大上海。当时感觉你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我就同意了。进到夜总会后,你在厕所处偶遇于秀的好友西梅询问情况,可没想到那女孩却偷偷跑出去告了密,所以我们被堵在了廊道里,我本想亮明身份直接去找海天谈,可你却非常突兀地动起手来!这几天我想了想,不对不对,这根本不是你的处事风格,究竟什么原因让你那么不想见到……海天?”
突然听到海天的名字,肖寒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将双臂放下来,表情愈加冷漠:“你没有权利质问我,我也不想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似乎早就料到了肖寒的态度,冉飞玩味地笑笑:“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和我做搭档的法医竟然像个陌路人,所以我认真考虑了下,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适宜继续共同查案。”
肖寒一愣:“你什么意思?”
冉飞双手一摊:“我没什么意思,和不信任我的人搭档没有安全感,所以我会向公董局申请调你离开这里。”
“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肖寒的语气愈加冰冷。
“海天已经牵涉到了案件中,而你和海天的关系又是扑朔迷离,基于这种情况你的确不适合再插手这件案子,所以我的请求合情合理。”冉飞的语气很平静。
冉飞的态度终于刺激到了肖寒:“你为什么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海天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是他,我是我,请你以后不要将我们两人的关系往一块扯!”
激动过后,肖寒的语气低沉下来:“在这世间,有一些无法抵达的地方,还有一些无法靠近的人,无法完成的事,甚至是无法修复的缺陷……我和海天之间就是如此,我们有着无法修复的缺陷,这也是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伤疤和痛,希望你不要再问了。”
看到肖寒失魂落魄的样子,冉飞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过分,或许她真有难言的苦衷,“走吧,我们去大上海。”
冉飞的内心多了一丝愧疚感,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快步朝远处走去。
可是,两人刚刚迈进大上海就被安保堵在了门口:“白天不营业,走走走!”
冉飞也不辩解,而是从怀里掏出证件在他眼前一晃:“小东门巡捕房的冉飞,前来查案!”
看是巡捕房的人来了,安保有些慌张地朝大厅瞅了瞅,这才极不情愿地侧身站在一旁。
冉飞也不啰唆,直截了当地问道:“海老板在吗?”
“在。不,没在,没在。”安保的声音有些慌乱。
“究竟是在还是不在?”冉飞疑窦丛生。
“让他们进来吧!”大厅深处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冉飞和肖寒抬头,只见有个青衫蓝裤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而此人正是李户。
冉飞向前走了两步:“李总管,因为案情需要,我们今天来是要向海老板询问一些细节,真是打扰了。”
李户大度地笑笑:“无妨。知道你们要来,所以我们老板一直在等。”说完这话,他转身朝里边走去,冉飞和肖寒疾步跟在后面。
“海老板怎么知道我们要过来?”冉飞的声音里透着疑惑。
李户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我们老板在上海滩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说手眼通天但也是耳目众多,你们的行踪自然在老板的掌控之中。”
这句话说得似乎很有深意,一则是为了敲山震虎;二则,那就是故意挑明一点:你们的一切行为都在老板的监视和监控之下,巡捕房的人又能如何?
对于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冉飞并不在意,他假装没听见,闷头跟着李户朝里边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才发现周围很暗,没有一丝光线,肖寒和冉飞不由得眉头微皱。冉飞忍不住问:“李总管,我们现在去哪里?”
没有声音回答他,只有嗡嗡的回音让人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却听得“嘭”一声巨响!肖寒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失去了重心,脑袋一片混沌,嘴巴里有一股腥咸的味道滑过,好像是血液的味道。
她的双手想抓住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抓住,脑袋嗡嗡作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身体重重地撞到了坚硬的地面上,肖寒忍住疼,努力撑开双臂支撑起身体,这才开始打量着四周:这儿好像是一个地牢,一面靠墙,另外三面是锈迹斑斑的铁柱子。朝头顶望去,有一块大的铁板压在了上面,看情形应该是从上面掉落下来的。真是着了道儿了,竟然被那个总管算计了。不知道冉飞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也被困在了地牢中?
肖寒抓住铁栏杆急促地问:“冉探长!冉飞,你在哪里?”
周围嗡嗡直响,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知道不会有人出现了,肖寒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席地而坐,她微微闭了下眼睛,把今天的事情理了一遍……那个奇怪的报案电话来自大上海,现在他们又被困在了大上海,余秀的死果然和大上海脱不了干系。
坐在阴冷潮湿的地面上,肖寒想着如何逃出去,她仔细观察这里的地形,背面墙壁是一面土墙,剩下的三面是用钢筋围建起来的牢笼,坚不可摧,自己又不会缩骨术,想出去还真有些困难。
绝望之际,恰好看到一只老鼠顺着墙角慢吞吞地往里钻。肖寒来到墙角蹲下,试探着用双手扒开了湿滑的泥土,竟然有个洞口赫然在目!
突然一只白色老鼠从洞中钻了出来,体形硕大无比,只见它迅速从洞口蹿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样东西。
肖寒大惊失色,因为她看得清清楚楚,老鼠嘴里叼着一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