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惊疑不定里,高途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刚才已有同伴看不过去,替他点了穴道暂且止血,又用伤药将他的两只被截断手掌的手腕包扎了起来,这才使得他没有因失血过多而丧命。
高途苍白着脸,忍着断掌的剧痛和刺骨的冰寒往前爬了几步,惊喜道:“你是说我大哥还没死?”
他刚才看见大哥中了自己的暗器到地,鼻息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以为大哥已经丧命,这才气红了眼要找冷魔医报仇。
“若我救他,他就死不了。”冷九溟看也不看那两个人,但他语气坚定得让人丝毫不敢怀疑。冷魔医说没死,那就一定是没死。
“只要能救我大哥,我们兄弟俩没有意见,就按你说的给你试药三个月。”高途听闻自己大哥有救,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别说试药三个月,就算试药三年,只要能救回大哥,他就不会有丝毫犹豫。
在他冷九溟的手下试药,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不管眼前这个断掌的人是否是不知者不畏,他的痛快答应都让冷九溟身后的黑衣人高看他一分。
“既然答应了,就不可反悔,你的手掌也可以替你接回去。”冷九溟说完又对身后站着的黑子男子道:“让人拿担架下来,把这两人抬回去。”
“多谢冷庄主,多谢冷庄主。”高途闻言连忙向冷魔医道谢,言语间顿时恭敬虔诚起来。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表示自己愿意给冷魔医试药七日,已换解去身上所中之毒。毕竟想要活命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而且有高氏兄弟的三个月做对比,七日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冷庄主。”一场闹剧即将收场,冷九溟正要走回自己的轿子,成睿广却又出言叫住了他。
“还有何事?”冷九溟停下脚步,却不回头,话语间依旧冰冷。
“冷庄主,在下还有几名中毒的丫鬟和小厮,只是此处着实太冷,他们受不住就在外等候。”成睿广自然没忘自己堂里的下人,既然能解毒,断没有抛下他们的道理。
“是啊,冷庄主,这里真的是冷得让人受不了,我们现在也是勉强撑着,怕是跟你上不了这雪山啊。”
“对啊,我的脚早都冻得没只觉了,也不知道还能走多远。”
……
有了成睿广的开头,众人也纷纷开口,毕竟这刺骨的冰寒实在是难以忍受。
冷九溟闻言,倏然想起这雪山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却是个问题,若是让他们这么走上山,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就会全身血液凝固而死。
冷山庄里的人,都是服过他特质的药,才能抵挡得住这刺骨的冰寒。山庄极少有外人来,如今一下来这么多人,这特质驱寒的药根本就不够分。
冷九溟沉思了片刻,骤然衣袖一挥,他的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夕阳的最后一缕金芒映照在雪白的剑刃上,散发出如火似血的红光。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冷九溟将剑往上一抛,然后扣指轻弹,一股霸道的冰寒之气将剑击出,插入皑皑白雪的山脚后力道依然不减,剑身一直往下陷,直至剑柄也完全没入雪山脚。
须臾间,还是那座重重冰雪覆盖的雪山,但所有的冰寒尽数褪去,众人之前穿着厚厚冬衣还觉得冰寒入骨,如今竟觉得热了起来,仿佛瞬间又回到了初春时节。
八名黑衣人抬着两个担架从雪山上以极快的步伐飞掠而下,在流光的带领下将一个昏迷,一个断掌的高氏两兄弟抬上了担架迅速离去,走前还不忘捡起了高途掉落在地上的两个断掌。
冷九溟返回那顶与雪山几乎融为一体的雪白轿子中,四名黑衣女子再次抬起轿子,她们动作统一,身轻如燕,浮光掠影般片刻功夫就已迅疾如飞在众人的眼前越来越小。
直到冷九溟一行人完全不见了踪影,众人才缓过神来,结伴往雪山上走。
殷红的夕阳已经毫无眷恋的没入天地交汇处,绚丽多彩的霞光也逐渐被朦胧的浅灰夜幕所取代。
冰烬山没有了刺骨的冰寒,众人的脚步也快了起来,但直到天边挂起了一弯弦月,才终于看见了白茫茫之外的其他颜色。
没有了皑皑白雪,一条蜿蜒的石阶之路突兀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石阶两旁挺立着的大树正抽出新芽,树下各色花草争奇斗艳,俨然一副春意盎然。
众人拾级而上,两列白色的灯笼正发着莹莹冷光,从石阶脚次第向上延伸,将一行人脚下的台阶照得亮如白昼。
走完了长长的石阶,遗世独立的冷山庄山石大门终于出现在眼前,在数十盏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气势恢宏而又清冷孤傲。
两名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衣男子似乎是知道众人这个时候抵达,正从里往山门处赶来。没人知道这两个人哪个是流光,哪个是流景,但今日在冰烬山脚,却是听到冷魔医是这样叫他们的。
流光和流景面无表情领着众人进了山庄,山庄极大,七拐八绕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众人在流光和流景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殿。
一进大殿,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安静的空气里突然能听到个别人肚子响起的咕噜声。今日赶路辛苦,加之在山脚耽误了不少功夫,众人可以说是大半日都未进食了。如今闻到食物的香味,都忍不住想大快朵颐。
“各位请随意,用过晚膳后自会有人领你们回客房,明日起庄主会安排替各位解毒。”流光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和流景一同离开。
众人用过晚膳,果真有一众黑衣人来给他们领路,将他们分别带去客房休息。
容云霄自己的客房都未进,待领路的黑衣走后,便直接去找弱水和慕千念。
慕千念看到容云霄跟着他们进了门,心知他们姐弟两许久未见,应是有很多话要说。正犹豫着是否需要先行回避,却见弱水拉住了他,然后叫容云霄关上门。
“云霄,千念是自己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弱水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她似乎能看到自己留下慕千念时,容云霄一闪而逝的疑惑表情。
三个人在圆桌前坐好,桌子上的紫砂茶壶里茶水还是温热的,想是他们来之前不久山庄的弟子刚送来的。
慕千念默默替两人斟上两杯茶,听着弱水和容云霄讲起天玑国宝藏布阵图的丢失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