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晚带着侍卫从密道出来后,抬眼就看到在寒冬早已经萧条的枫林里,屹立着的落枫寺,慢慢地靠近落枫寺,众人便看到一面容清秀女子静静站立在寺门外,安安静静地看着一地的积雪。
余舟晚虽然未曾亲眼得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六殿下庄忘湖,但在这落枫寺,即便穿着素雅的衣裳,也流露出的雍容华贵之感的人,除了庄忘湖又还能有谁。
即便庄忘湖自愿放弃当年的皇储之争,甘心自囚于落枫寺,即便此时天璇国的女皇已经换了人,但再怎么说,她依旧是天璇国尊贵的殿下,容不得他人冒犯。
既然庄女皇墓室的密道通向这片枫林,那么林渊啸从墓室内离开,定然到过此处,甚至很有可能此刻还藏身在这落枫寺中。但余舟晚等人不敢大肆搜查惊扰,更不敢随意上前得罪庄忘湖,余舟晚便命人先行回皇宫将此事禀报给允王和女皇陛下,自己则带人将庄女皇的墓室重新封死。
允王听完侍卫的话,脸色一变,气得一挥袖子将桌子上的茶盏扫落在地,他厉声吩咐那个侍卫道:“快带人将落枫寺给我围住,里里外外都搜查清楚,全国发布通缉令,捉拿罪人林渊啸!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听到格杀勿论,那个侍卫心中大惊,那落枫寺里的可是前朝的六殿下,虽非同父,却也是允王一母所出的皇妹,如此身份尊贵的人,让他们这些低贱的侍卫去冒犯,他们哪里有这个胆。
可如今是允王摄政,允王下了命令谁又敢不从,更何况,那个侍卫偷眼瞅了一眼坐在一旁皱着眉头的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没有制止,也就意味着女皇陛下是认同允王的所下之令了,也就是刚才那个命令就是圣旨。
“是!”侍卫手抖着握了握腰间的配剑,应下之后连忙行礼躬身退出女皇陛下的寝殿,匆匆忙忙就去召集皇宫中的禁军。
看着侍卫远去的身影,庄梦蝶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此刻再去搜查已然无用,林渊啸定然早已经离开了落枫寺,他怎么可能会蠢到送了人头到允王府示威后,还留在落枫寺等我们前去抓人?”
庄梦蝶说的话不无道理,冷静下来的允王不必庄梦蝶说也想到了这一点,以林渊啸的轻功,他若要离开,只怕此刻早已经离开了都城了。
之所以让侍卫再去落枫寺搜查一遍,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安,也顺便看看庄忘湖有没有落下什么把柄罢了。
一个无心权势的殿下,虽没有必要将她赶尽杀绝,但若是庄忘湖被允王抓到她营救或者是庇护林渊啸的把柄,允王绝不会放过她。毕竟林渊啸一日不除,他允王的项上人头就有可能一日不保。
“舅父,快叫人。”皱着眉头坐在桌子旁的庄梦蝶突然按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对着允王着急地说道。
看到允王不明所以地看了自己一眼,庄梦蝶急得冲着寝殿外大喊了一声:“来人啊!”
但是庄梦蝶的整个寝宫都被允王控制住了,即便是殿外有值守的侍卫听到庄梦蝶的叫唤,也依旧无动于衷。那些宫女平日便是贴身伺候庄梦蝶的,向来对庄梦蝶的日常需求是有求必应,但眼下允王就在寝殿内,未得允王的吩咐,她们也不敢随意进入。
“舅父,快派人去庄非鱼的府邸!”看到自己叫不动人,庄梦蝶连忙对允王道。
“去庄非鱼的府邸?”允王面露疑惑地看向庄梦蝶,不知道她为何此刻突然着急地提起庄非鱼来。
看到允王疑惑中带着审视猜疑的目光对着自己上下打量,庄梦蝶连忙解释道:“舅父,你快派人去庄非鱼的府邸看看,前几日便听你说庄非鱼一直称病不出,梦蝶就感到奇怪,庄非鱼一向身子骨硬朗,即便是病了也不至于近十日都不出府,更何况,他自己先抛弃的梦蝶,梦蝶不信他会为了梦蝶便自暴自弃。”
“梦蝶先前虽然觉得庄非鱼闭府不出事有蹊跷,但也不过是在猜想他或许是在府中谋划着如何与庄扶摇联手,对付你我。但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梦蝶不得不怀疑他与林渊啸从皇陵中逃离一事有关。”
“何以见得?”允王眼中的猜疑终于消失了,他立即扶庄梦蝶回座椅上,示意她不必着急慢慢道来。
允王并非是愚笨之人,可林渊啸如今的下落不明对他来说冲击力过大,让他的整个脑子都乱哄哄的一团糟。毕竟林渊啸曾神不知鬼不觉就潜入他的卧房,在他睡梦中放了一封书信在他枕头边上,今日又将张赦的人头装在木匣子里,送到了他的府中示威。
今日若不是身手不凡的余舟晚恰好赶回,怕是张赦的人头直到今晚他回到王府才会发现。
林渊啸一日不除,他又如何能过得安心,这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脑袋随时会被人取走的感觉,允王实在是不想将这种煎熬无限延伸。
在这样身心俱疲的煎熬折磨下,允王听到庄梦蝶说庄非鱼称病不出或许与林渊啸得以逃出皇陵有关,不觉心头一紧,但此刻他的也懒得再费心神去考量了,他只想听听庄梦蝶对此有何见解。
“舅父你想,庄非鱼接连数日称病不出,前去探望的官员也被他命人拒之门外。如若他这些日子其实并不在自己的府中,而是在暗中协助林渊啸逃跑,又或者是在暗中寻找杳无音信的庄扶摇,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不管他是在帮林渊啸还是在帮庄扶摇,这都是对我们极为不利的。更何况,林渊啸还在都城时一直待庄非鱼如亲子,更是将自己的剑法也传授给他,对庄非鱼而言,林渊啸既如师傅,又如父亲,更是因为受了他父亲司马钧之死才离开都城隐入江湖,庄非鱼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为母皇殉葬?”
庄梦蝶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允王越听面色就越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