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方成在张志的催促中醒了过来。
“大哥，一日之计在于晨，快醒醒。”
“哦哦。”方成回应几声，还有些迷糊。
“大哥，你的眼睛怎么了？”张志仔细打量着方成，觉得方成的眼睛有些异样。
闻言，方成用手背轻轻触碰自己的眼睛，感觉有些浮肿。
“应该是睡眠不足，导致眼睛肿了。”
“不是，大哥，你眼睛周围还有点发黑。”
“黑眼圈啊。没事，这很正常。”方成一骨碌从床-上翻起。他走到窗边，用力一推把窗打开，外面的太阳才刚升起没多久，阵阵晨风吹拂，还微微有些凉意。
“什么时候爆个手表就好了。”方成心想着，而后哆哆嗦嗦在窗前伸了个懒腰，又来回扭动身体疏松一下筋骨，这才转头对张志说道。
“张志，你让小二弄点热水，再拿个脸盆上来。”
“好的，大哥。”张志转身走出房门，去到楼下。不一会儿，他便一个肩上扛着条毛巾，手里拎着只大号黑铜茶壶的店小二一起回来。
“客官，您要的热水。小心点，这是刚烧开的。我再去给您拿脸盆接点凉水上来。”
“嗯。”方成点点头。小二很快上来，很贴心的拿来两个铜脸盆，他把凉水在两个脸盆里匀开，才走出房门，临走还不忘道。
“客官，您要是还有什么吩咐，叫我就成~”
等到小二走出房门，方成感叹一句服务真好。而后便把热水分别浇入两个脸盆，等水温调整合适，他把张志叫过来。两人围住脸盆，方成指着水面道。
“张志，看着这脸盆，你想到了什么？”
张志盯着面前那个铜盆，思索半天，不解方成之意，最后憋出一句。
“结实，耐用。”
“我是让你看水里的倒影，你看到了什么？”
“脏，乱。”
“对，没错。我们两个人衣服上的灰很大。脸也很脏。无论走到何处，都必须要注重自己的脸面。来，大哥教你洗手洗脸。”
“好的，大哥。”
“把双手沾湿，先搓手掌，再洗手指。”方成把前世洗手洗脸的方法尽数教给张志，张志听的认真，学的也很认真。
洗漱完，方成拎过茶壶，和张志一起坐到屋子中央的方桌上。而后，他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桶康帅博，又拿出爆的那一包精肉火腿肠。
“张志，之前不是说这东西用热水泡了才好吃吗，今天大哥就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味道。”说着，方成撕开两桶泡面，将调料包均匀的撒入，又一人给添了根火腿肠，才把热水加入，用叉子把盖子插了起来。
热水刚一加进去，调料包的味道已经四散开来，浓郁的香味弥漫而出。张志忍不住嗅了嗅鼻子，而后赞叹道。
“大哥，这个闻着真的好香啊~”
“那是自然。这里面的香料，调料，可不是昨天你吃的的那些酒菜里有的，稍微等会，面饼泡软我们就可以吃了。”
“好的，大哥。”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张志双眼却紧紧盯着那桶康帅博，颇有种望眼欲穿的感觉。
“收一收，哈喇子都流下来了。男人，一定得沉得住气~”方成出声教导。
“哧溜，好的，大哥。”
见时间差不多，方成打开一桶泡面，推给张志。张志看着桶里的软软的面，表情疑惑。
“大哥，那个圆饼子呢？怎么没有了。”
方成自己打开一桶，拿起叉子，从桶里挑出几根面条来，然后一努嘴，看着它们道。“诺，这就是之前的那个圆饼子。”
“厉害了大哥。之前硬硬的，热水这么一泡，居然就变软了。”
这话没什么毛病，就是听着有点污。方成不多想其他，张口食面。
“赶紧吃吧，用这个叉子挑着吃就行。吃完之后，大哥带你出去买身衣服~”
“好的，大哥。”张志回了一句，开始快速消灭起那桶康帅博。方成说什么他没听太清楚，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吃。
吃过早餐，两人下到楼下。方成走到客栈前台，询问这间客栈居住的价格。是一百金币一天，然后方成存进去一灵晶，又问了小二附近布衣行的位置。小二看这两人出手阔绰，衣服虽不太好，但俨然一副不缺钱的样子，所以他指的布衣行自然是黎雪城数一数二的。
两人出了客栈，一路兜兜转转来到布衣行。刚一进门，立刻便有热情的姑娘过来接待，只不过这姑娘表情不善，看向两人的眼神时不时会流露出点点嫌弃。
不过，这不重要。方成看着布衣行各种款式的衣服，直接道。
“张志，随便挑。挑两身你喜欢，合适的。大哥付钱。”
“好的，大哥。”张志回应一声，开始四下观察起那些新奇样式的衣服。而那名算作是导购的姑娘，嘴角却很明显的扯了一下，不屑之意，尽露无疑。
张志年少流亡，过的比较清苦。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正式，漂亮的衣衫。此时的他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到处都是新鲜。
他左瞧瞧，右看看。每件衣服都会仔细看过，然后发自内心的夸赞。只是这番举动，更让那名导购的姑娘确认了心里的想法。
最后，张志看上一条黑色的长衫，白色太过耀眼，黑色才最合适。张志看着这条很合他心意的衣衫，慢慢的探出手，准备摸一摸。
可他的手刚一伸出去，旁边跟着的那名导购姑娘却突然出声呵斥，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不耐烦。
“只准看，不准摸。你要是把这件衣服摸脏了，我怎么卖给别人！”
方成听到声音，一扭头，恰好看到张志站在那里，身体僵硬。
“我洗过手了。”张志弱弱的道。他的手僵在那里，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
两人现在的确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这一件衣服，还是买的起的。什么样的世界都不缺这号人，欺软怕硬，隔着门缝看人。
想到这儿，方成快行几步，来到张志近前。他伸手握住张志手腕，把他僵在半空的手紧紧按在那件衣服上。
“大哥。”张志不知所措，转头看向方成。
“张志。摸，你随便摸，这件衣服，大哥给你买了。”看着张志不确定的眼神，方成出声安慰。
“这件衣服可要三十个金币，您买的起吗？”那名导购姑娘语调愈发怪异起来，在她眼里，方成这种行为明显是在挑衅她，可她却自觉忘记了刚才她对张志的不屑与呵斥。
人的情绪一旦上头，很多规矩，道理自然也就忘了。那导购姑娘见方成不言语，胆色愈发大了起来，厉声再道。
“怎么？您还想在这布衣行闹事？”
“别给我乱扣帽子，我说这件衣服，我买了！”方成动了真火，说话间隐隐有些威势。他前世接受过良好教育，不卑不亢是最基本的准则，而他的气质自然也和这些异界平民决然不同。
那导购姑娘见方成理直气壮，一时间竟不敢反驳。这时，另外一名导购姑娘及时赶来救场。她的语气颇有温柔，对着方成询问道。
“不好意思，您是要买这件衣服，对吗？”
“对。不仅这件，再把那件，那件，还有那件，全都给我包起来。”方成没有继续挑选衣服的心情，他随手指了几件看的过眼的衣服，直接让这位姑娘给全包起来。
等到方成付完钱，开始时那名导购姑娘眼神也有所变化，立在原地低头不语。方成没和她多计较，拿了衣服，领着张志走出布衣行，一路往客栈走回。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安静的走着。临到客栈时，方成缓缓开口。
“张志。”
“嗯？怎么了，大哥。”
“以后出去有点底气，我们不惹事，但事到临头，我们也害怕。”
“嗯。是~大哥。”
“现在大哥给你撑腰，以后你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撑腰，明白了吗？”
“嗯，明白~”
张志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方成偷偷的瞥了一眼，发现他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些晶莹的光芒。于是，方成伸手拍拍张志的肩膀，道。
“迎着阳光走，是蛮刺眼的。”
“大哥，你说得对。是挺刺眼，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张志笑笑，伸手抚去脸上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