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道自打记事起便一直在这座山上生活,他只知道自己是被一个老人抱来的。
那一年,他是山上最小的道士,辈分确实和老一辈一样大。
“师叔。”
路过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道士对李有道敬了一礼,这是最新的一批如山的道士。
李有道也只是比他们大五岁岁,一直是稚嫩的脸庞,眯着眼睛,一件洗的泛白的道袍。
小道士知道,眼前这个眯眯眼的师叔是“道”字辈最小的,小道士知道山里的人都待人和睦。
除了那个在翠峰岭练剑练瞎眼的道士,所有刚如山的小道士对那个练剑道士是一半敬畏,一半惧怕,那个练剑道士没有道号,大家都知道他的名字,他是和李有道一起进来的。
李有道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时候,那个抱他到山里的老人还抱着一个小孩。
那个小孩有着普通的模样,有着普通的配剑,有着普通的名字,叫做赵小卢。
但是山里的老一辈都说他这一生都不普通。
李有道摸了摸身旁的青牛,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土,嘴里念叨了一句“道袍又破了”。
年轻的道士,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捂着脸,急急忙忙的走了,身后还跟着一头青牛。
“哈哈,那个放牛的有弄破道袍了。”玄云峰,四五个老道士坐在一起看着一手捂着屁股的李有道打趣道。
“师哥,还笑?”李有道毕竟也只是十七岁的道士,脸皮薄没见过世面,哪儿经得起这些老油条嘲笑。
“有趣啊,有趣啊!”其中一个老道士拍大腿,笑道:“这和十七八的小娘子没啥屁的差别。”
这个老道士字道云,又叫李道云,大名鼎鼎的炼丹师,一口丹炉的炉香足足能飘五六里,又被称为六里香。
便是都城的哪位也是派人来求着一炉“六里香”,只不过李道云已经年迈,身子骨不如以前,这一炉“六里香”李有道是没有见过。
这哪是一群修道之人该有的样子?江南一些士子,文人墨客便常常拿此事说道,不浪费几斤口水都对不起江南士子的名号。
李道云从菜园子拿回一根黄瓜,用老久的道袍擦了擦,往嘴里一放,响脆。
“这一口响脆,就跟我昨个崩的屁一样,那响声。”李道云完全不顾高人形象,对李有道说道:“小师弟,赶紧做饭吧,师兄我饿的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了。”
李有道摇摇头,这几个师哥的日常起居都是由他和几个小道士完成的,一叠拍黄瓜,一叠窝窝菜,还有一盘炒油菜。
李道云拿起筷子超嘴里送进一片炒油菜,咀嚼了半天才咽下去,道:“小师弟,今个的菜怎么没有油水了?”
“师哥,早上就没有了。”
“嗯?我怎么不记得?”
“你忘了,你早上窜稀,还不让我告诉别人的。”
“哎呦!师哥打我干什么?”
“我看你这小子面善心黑。”李道云老脸一红,被几个老兄弟嘲笑。
离开了玄云峰,李有道提着饭菜来到了翠峰岭,翠峰岭一年四季常春,正好迎合了这“翠峰”二字。
翠云峰种有竹子,竹子围在一座茅庐四周,穿过四周的竹子,李有道终于来到了茅屋前。
“瞎子,吃饭了。”李有道朝着茅庐喊了几声。
“说了多少次,别喊我瞎子。”茅庐里走出一个和李有道差不大的孩子,也只有十七岁。
相貌普通,放在人群中一眼都认不出来,但却又一种直插云霄的气势,虽然瞎了,但那双眸子给人一种赶紧。
一种被利剑穿透胸膛的感觉。
“瞎子,你练剑太急躁了。”李有道在旁劝道。
“不急躁怎么办?指望那几个老头子吗?”说着赵小卢看向玄云峰。
远在玄云峰的李道云感觉就像被利剑刺透了千万遍,打了一个激灵,道:“赵小卢这天眼是要炼成了,看来要进启灵了。”
“就只是个名头罢了,何必在乎?”李有道说道。
“你们不在乎,我在乎。”赵小卢看着李有道,咬牙说道:“我就是要夺一个道教第一。”
道教第一,道教大头有两家,南龙虎,北武当。
“江南龙虎赛神仙,西北武当求自在,龙虎神仙不可见,武当自在遍地现。”
而这山便是武当山,而这道便是自在,管你是人是仙是魔,我自求自在。
“道教第一,就是个空名头,还不如乡间村头一碗馄饨来得自在。”
不知何时,李道云来到了赵小卢身旁,看着赵小卢道:“你真想争一争?”
“想。”
“那你就下山吧。”
李道云看着赵小卢道:“等你见够这世间的悲欢离合,这世间的丑陋虚伪,这世间的人情冷暖,等到你能看透这世间,等到你能容下这天地,你这法你这道便成了,如果还不过瘾,便去乡间村头吃一碗馄饨。”
赵小卢看着李道云深深一拜,背着一把竹剑转身离去,走也潇洒。
“师哥,就这么让瞎子走了?”李有道有些不舍,看着赵小卢渐渐离去,想起来李道云他们说的,这赵小卢注定不普通!
“那还怎么办?”李道云摸了摸李有道的头,说道:“武当再不济也是个大教,让他去,这剑磨了十年该出鞘了。”
说到这一脸正气的李道云猥琐的笑起来:“要是赵小卢出名了,我们武当的香火钱也就多了。”
“师哥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难道不想换个道袍?”
李有道摸了摸屁股后面花花绿绿的一大块布料,这是李道云缝补上去的,再这么一想也对,道袍得换了。
一个月后,江湖流传一个叫赵小卢的剑客,开天眼,剑气直插云霄,搅碎了那一片天空的云,入启灵。
一个道教的弟子,一个武当的弟子。
近几日武当的香火钱明显多了许多,赵小卢剑气插云霄,早就传到武当了,山里的小道士也是一个个豪气冲天,后面也一个个背上了小木剑,虽然木剑捅破了道袍,但还是乐此不疲。
武当和龙虎山一直是被人们论为道教两圣地,南龙虎北武当,龙虎塞神仙,武当求自在。
不过在两教论法,武当总是输多赢少,和这西方佛教论道也是输的干净利索,就连龙虎山和这佛教论法倒是有来有回,输赢各一半。
不过江山代有人才出,个领风骚数十年,武当求自在早已人人可知,龙虎山要做这道教的第一大教,龙虎山的天师也是一个个努力成仙,就连大秦的几位皇帝也亲封了几位龙虎山天师,这一切的一切切还得看当朝天子。
不过大秦真正强大是这一代秦王,甚至是一代秦皇,独压北蛮和西陵神国。
而也是唯一一个敢称皇的,要知道秦皇接手的是一个即将灭国的秦国,再到后来一步步称为天下第一国,足足四十年的征战。
而这四十年中,大秦不断强大,其中少不了两人功劳,被称为大秦秦皇的左膀右臂。
一个便是国士无双朝天溪,另一个便是道教这一代掌教,天下第一人问天道人,李问天!
李问天被世人称之为五百年不出的圣人,听说李问天曾经登天门,一道道金色的阶梯从天上自上而下降下,这可比那几个羽化成仙屁都没放的龙虎山天师厉害多了。
江湖流传,那一天李问天登上天门,一句我敢问天,响彻天下,甚至那天门都被李问天硬生生打碎。
我敢问天。
这天下第一不假,这武当当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