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就赶往千江府,不远,三天路程。
马车慢慢远离沪江,这座霓虹之都,越远离租界,市面就越破败。离开了沪江,也就告别了繁华,大家有种恍若隔世感,人世真的很不真实。
“师兄,还是沪江繁华!”吴天说道。
“再繁华也不是我们的家,再繁华人还是要吃喝拉撒!”庄仁破坏吴天的幻想。
“还有爱恨别离,善恶苟且!”元苓说道,有了五月,元苓也能顺利和大家沟通了。
“对,也有死亡。”吴天突然情绪低落。
“都过去了,师弟。”庄仁安慰吴天。
“你舍得沪江嘛?”韵雅问道。
“现在也没什么留恋了。”元苓说道。
就要出城了,有个人拦住马车,就是不让开。
“好狗不挡道,让开!”庄仁呵斥道。
“我也要去千江府,顺路带上我!”那人说道。
“你谁啊?跟踪我们!”庄仁问道。
“我也是去孙府的!”那人说道。
庄仁上下打量来人,干练的短发,一身城里洋装打扮,胸前挂个相机,仔细看长得还挺俊俏。
“你男的女的?你想干嘛?”吴天问道。
“当然是女的了,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嘛,有没有眼力见!”庄仁奚落道。
“我是去调查卫阿宝的!和你们目的是一样的,顺便搭个车!”那女子说道。
“凭什么让你搭车!”庄仁说道。
“我知道卫阿宝的事,你们需要我!”那女子说道,很是自信。
“知道什么?”庄仁问道。
“就让她上车吧,她一个女孩子,反正顺路。”长生心善。
“你知道我们做什么的嘛?一个姑娘什么车都上。”庄仁问道。
“你们不就是搞些封建迷信,骗骗有钱人钱的江湖骗子嘛!不过也不算穷凶恶极!”那姑娘轻蔑地说道。
“我们是安魂师,不是骗子!”吴天不高兴了。
“差不多!”女子很是傲慢。
“我们是骗子,你还跟着我们!”庄仁奚落道,心想什么人不怕自己就算了,还这么无理。
“有你们就更有趣了呀,我也有伴。”女子自信地笑着。
“你就不怕我们对你怎么着?”庄仁邪魅地笑道。
“你们就是骗骗钱,其他违法事情量你们也不敢!我是记者,你们动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女子很是横气,自己爬上马车,马车满满当当,好在为了长途行路,马车够大。
吴天很是无语,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又不要脸的女的。女子坐进车里,长生给她匀了一个位置。
“你好,我叫长生,这是我师父,这是师姐,韵雅!你叫什么名字啊?”长生很有礼貌。
师父和韵雅不说话,骂自己骗子,不赶她就不错了,是看她是个姑娘,一个人赶路也危险,就让她上车了。
“我叫紫雪,是小说家,也是坤报记者!”女子很傲慢地介绍道。
“你到底是小说家还是记者?”庄仁问道。
“都是!”女子回答道。
“那就都不是,你才是骗子!”庄仁嗤笑着。
“怎么不可以,我可以当记者,也可以写小说啊!”姑娘很骄傲地说道。
“有姓紫的嘛?”吴天很好奇。
“这是笔名!真名叫白三姑。”姑娘说道。
“你们沪江人就是矫情,还要笔名,不是骗人嘛!”庄仁奚落道。
“我出书用笔名怎么了!”姑娘很傲气。
“她确实是作家,我看过她写的书!”元苓说道。
“你真厉害!”同为女人,白三姑气质明显就比韵雅要高不少,用他们的话说新时代的新女性,韵雅不由得有点崇拜,或者说三姑这股自信潇洒的劲头,让女性喜欢。
“没什么,韵雅你也行。只要你敢做。”白三姑说道。
“我可写不了!写得是什么?”韵雅也不会吹牛骗人。
“现在就写卫阿宝的故事,我要痛斥这个社会对我们女性的压迫,为我们女性呐喊发声,把我们女性从几千年的封建压迫中解放出来。”白三姑情绪激昂,表明自己态度。
“又一个疯子。那什么你要解放女性,不做女性,做什么?难道像你做个男人?”庄仁讽刺道。
“做男人就做男人,反正女性不是男人的附庸。我们要做新时代的新女性。”白三姑说道。
“切!那不是男人婆!”吴天帮腔,虽然跟着同乡学生喊过半天口号,但是思想不肯能一天就变了。
“我们女人做什么,为什么要看你们男人颜色,这不公平!”三姑说道。
“女人不听男人的,听谁的?”庄仁说道。
“可以听自己的啊!是吧,韵雅。”三姑说道。
“师妹,难道你不要听师父的嘛?”庄仁问韵雅。
“师父说的对就听,不对就不听!是吧,师父。”三姑还拉师父。
韵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三姑面前,韵雅的泼辣劲不值一提。师父不想理三姑,回答她了,自己今后的地位怎么办,她是个厉害角色。
“男人女人都是平等的,都应该尊重彼此,没有谁听谁的!是吧师父。”三姑不放过师父。
师父没办法。“大概是吧!阿仁好好赶车。”师父怕拉自己下水,岔开话题。
“韵雅,我应该长你几岁,天下女人应该团结,今后我们就是姐妹了!”三姑说道,一点都不见外。“长生是吧,小弟弟很乖,送你个礼物。”
“谢谢三姑姐,这是什么?”长生很高兴。
“这是钢笔,用来写字的,回头教你用。不要叫我三姑,叫紫雪姐姐。”三姑说道。
“韵雅妹妹,你皮肤真好,要保护好,送你个润肤霜!”三姑说道。
“谢谢,紫雪姐!”韵雅自然高兴。
“师父啊,抽烟吧!送你个火机。”三姑很会来事。
“谢谢紫雪姑娘!”师父收了礼自然高兴。
然后,没有然后了,可惜吴天眼巴巴地等着说谢谢呢!吴天和庄仁坐在车外面赶马车,脸色不好看。
“师弟啊,厉害角色,以后难办了!”庄仁说道。
晚上找了间废弃的破庙,大家休息。
“为什么不进村子,找人家入住呢?”三姑问道。
“进什么村子,你不说我们是骗子嘛?人村民也怕这黑旗!”庄仁说道。
“你们一直都住在外面的嘛?”三姑问道。
“能去哪呢?你怕,你自己去村里住!”吴天也奚落道。
“放心紫雪姐,我们是安魂师,没人会碰我们的。”长生安慰道。
“是嘛!”三姑有些不是很确信。
“放心,紫雪姐,不会有事的!”韵雅收了礼物姐叫得很顺,重要的是三姑的飒爽是韵雅所艳羡的,自己只是泼辣,和韵雅这种见过世面的人来说,自是敬仰有加。
“好,也是一种经历!安魂师对吧,一个好题材!”三姑倒不矫情。
“韵雅,你们一直都在外面过夜嘛?”元苓说道,她不能理解。
“是啊,进村人家不喜欢!”韵雅说道。
“为什么?”元苓不理解。
“因为我们啊!”五月回道。
“也对,谁都不愿意和我们接触,苦了你们了。”元苓尴尬地说道。
“这就是我们该做的,没什么苦不苦的。”韵雅开始收拾东西做饭,庄仁和长生去找柴火,搭灶生火了,吴天去放马,大家分工明确。
“韵雅,你刚才跟谁说话呢?”三姑无所事事地到处逛。
“和五月和元苓!也就是阴魂!”韵雅说道。
“韵雅妹妹,你也骗人?”三姑不信,质问道。
“没有骗人,这世界没有鬼,但是有魂。人死魂灭,但是有些死后怨气聚集,就会成冤魂。放心她们不会害你,也害不了你!”韵雅解释道。
“我不信!”三姑说道。
一阵冷风吹过,可明明一直寂静无风的。
“五月!不要调皮!”韵雅说道。
三姑打个哆嗦,“元苓的事,难道是真的?”
又一阵风。
“五月,不要调皮!”韵雅呵斥道。
“谁叫她笨呢!”五月说道。
“不可能,这世界怎么会有鬼魂呢!”三姑还是不信。
“就当没有吧,反正看不到也害不了你!”韵雅不想和三姑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三姑不依不饶,就要争个所以然。
大车后面一间是放的衣物被褥和炊具,是准备齐全了。
“韵雅,你们就一直这么赶路嘛?”三姑问道。
“是啊,我们长途赶路,都是必备的!”韵雅说道。
“那不是很辛苦,不去住旅店嘛?”三姑问道。
“哪有那么多钱去住啊!有时候东家给的少,甚至都拿不出钱,我们不是要贴路费了。”韵雅一五一十说道。
“你们这个还不赚钱?”三姑问道。
“也不是都能赚钱,不赚钱也要做啊,总不能让阴魂祸害人间!”韵雅说道。
“说得还有鼻子有眼!”三姑还是不信。
火点起来了,庄仁去找稻草铺床,长生帮韵雅做饭。庄仁铺完床回来,看见三姑颐指气使地站在一边,抱着两个手,气上心头。
“你这个新女性怎么别人做饭你看着啊?”庄仁嘲讽道。
“我不会做!”三姑很是干脆。
“饭都不做,还是女人嘛?”庄仁奚落道。
“你会做嘛?”三姑问道。
“我不会做!”庄仁回道。
“你也不会做,凭什么要求我会做!”三姑说道。“男女要公平,女性不是天生要伺候男人的。”
庄仁一时哑口无言,这个时候看看埋头干活的韵雅,发现自己的师妹是多么优秀和贤淑了。
“师父,这就是新女性嘛?”庄仁问师父。
师父不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把玩着送的打火机。
“师叔,这个小东西就能把你给收买了!”吴天也不高兴。
“世道一直在变,这紫雪姑娘也不坏,就是有点大小姐脾气!”师父安慰道。
“这是大小姐嘛?这是男人婆!”吴天说道。
“是啊,不当女人要当男人婆!”庄仁靠嘴巴泄愤。
吃饭吃得简单,师父还没动筷子,三姑自己就先吃完了,师父心中不快。看见师父不快,庄仁心里很开心,谋划着找个机会赶走三姑。
晚上韵雅和三姑聊了大半宿,什么女性觉醒,新时代新女性什么的。庄仁一肚子火,师妹不知道要被她带成什么样了。
庄仁和吴天一觉醒来,准备吃早饭,好上路。
“师妹,我的饭呢?”庄仁问道。
“还有我的呢?”吴天也叫道。
“饭不会自己做嘛?凭什么韵雅伺候你们?”三姑说道。
“就知道是你这个男人婆搞的鬼,你想干什么?”庄仁气上心头,破口骂道。
“男人婆!”吴天帮腔。
“我就男人婆了,我乐意!”三姑摆出无所谓的表情。
“师父,这算怎么回事!好好的日子让她给搅和的!”庄仁质问师父。
师父有自己吃的,默不作声,低头喝粥。
“师兄,我看这男人婆就是和我们作对!”吴天很是气愤。
“师妹,你是什么话都听嘛?”庄仁质问韵雅,韵雅有点理亏,不敢看师兄,虽然自己平日没好脸,那是建立在自己做好自己分内事的前提下,自己也有底气呵斥师兄,这次自己确实觉得做得过了。
“师兄,吃我的吧!”长生拿个馒头掰两边,两个师兄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