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村长在槐树下,满面愁容,抽完最后一袋烟,准备回家了。
“阿仁,前面有个老者,你去打听附近有没有什么怪事异闻的。”张师父说道。
“长生,你去。”庄仁给师弟分配任务了。
师弟听话,背着一身包袱,屁颠屁颠跑到前面询问老者。
“您好,我们是安魂师,附近有需要安魂的嘛?”长生很有礼貌地问道,一个俊俏少年,多是不会让人反感的。
“你们真是安魂师?我们村算是得救了。这天马上就黑了,冤魂就要出来了。”村长喜出望外。
“有活了!”庄仁很是兴奋。
“有吃的了。”韵雅也高兴。
“这是我们师父,掌门张政。”长生介绍师门。
“老乡,你好,我是旦皇派十代掌门张政,安魂是我们的天职。”师父抱拳,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
“张掌门,可等到你们了,我们村这一年来,到了半夜就有冤魂喊冤,还是个女的,大半夜的,村民都不敢起夜了。孩子天天晚上哭,我们都愁死了。”村长拉住师父,赶紧说出需求。
“师父,还吃不吃晚饭了?”韵雅这声抱怨,时机恰好。
“师傅们,一路劳顿,先回村吃饭吧。”村长是个聪明人。
这算是各取所需了,大家欢欢喜喜进了村子。村子不大,百十来户,村子外面有一圈院墙,院墙有东西两个门头。村长带着大家从东门进,进入村子,穿过两排房屋,一栋最大的房子就是村长的家。
“你家是地主吧?”庄仁盘问道。
“不算是,村民们信老身,让我当了村长。”村长说道。
“是村长啊,我说这么有礼呢!”庄仁说话无顾忌。
长生陪着笑,韵雅偷着乐,晚饭有着落了,还不会太差。
村长把他们带回家,吩咐家人赶紧把鸡杀了。不多久村民也陆续过来偷看,好点的带来酒水和好菜。村里热闹起来,似乎来了安魂师就不用怕了。以前,太阳一落山,村里院墙的门头就会关了,家家户户也都回家,大门紧闭,躲着冤魂,虽然不是谁都能挺到,但是谁也不想沾染上。
不用等村长上菜,村民你一点我一点,就凑齐了一桌菜,村民是怕了,好不容易来了救世主。长生对来拜见的村民一一回礼,长生觉得这就是安魂师的伟大,能救乡民于水火,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好小伙,或者说少年侠气。
吃喝了一顿好的,得歇息了。可村民却急不可耐地,希望他们能马上散魂,虽然情有可原,但是有些不近人情。
“先休息吧。”村长懂情理,安排了两间房先休息。
村长家的房子,进门是屏风,旁边各有一间小房子。屏风后是天井,天井和大厅是一体的。大厅左右各有前后两间总共四间房子,大厅的后面就是厨房了。房子高大,但是有个天井,光线还好,就是后面的两个房间内没有一丝光线。
“这房子就够阴森的,难怪招冤魂。”庄仁抱怨道。
“先人建房子讲究不漏财,你看这天井的水都流进这中间的大缸了。”村长宽厚不计较,还解释道。
“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你说这后面的房间谁敢住?”庄仁接着抱怨。
“有的住就行了,就你这样,哪个冤魂会招你,那他就死的不冤了。”韵雅奚落大师兄。
“招你,也是瞎了眼,冤死活该。”大师兄不干了。
“大师兄,赶紧休息吧,后半夜还要起夜呢!”长生赶紧调和气氛。
师父一直不说话,感觉不是他徒弟。
赶了一天路,管他条件怎样,脸都没洗,倒头就睡。师父和长生睡大床,大师兄随便扑了个卷,也能触枕就着,不知道庄仁讲究的意义何在。
天彻底黑了,到处一片黢黑,这是秋天,风吹地上的枯草落叶窸窣作响,其他能见的就是房屋和树木的黑影了,村前的大道泛白,特别醒目。
到了后半夜,风声突然停了,悠悠传来哭喊声。哭喊声笼罩整个村子,声音不大,将将能进耳,半梦半醒间,你怀疑它的存在,甚至觉得是自己心里的声音,可多几个人说道,就认为它确实存在,幽幽的,直渗脊梁骨。人人都不出声,甚至不敢呼吸,村里孩子蒙着头睡觉,根本不敢探出头,起夜上厕所都不敢,直接尿在床上。
村长家里鼾声大作,一听,原来是前方韵雅发出的。村长就根本没睡,过滤掉鼾声,一听到哭喊声就起身,点上灯笼,想去叫醒安魂师父。
“他爹,他们是不是安魂师啊,怎么对鬼魂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不会是骗子吧!”老伴对村长嘀咕。
“哎!是假的,更要叫醒他们,否者乡亲的东西不是白吃了。”村长也有算计。
村长蹑手蹑脚地走到张师父的房间,长生警觉,马上就醒了。
“各位师傅,冤魂又出来了!”村长知道催人不好,小声叫道。
“村长,我们知道了,您回房睡吧,我们马上就出发。”长生有礼貌。
村长也只好回自己屋了,留下灯笼。
“长生,叫醒你师姐。”张师父也起来了,是女魂,叫上韵雅可能用得上。
庄仁没醒,睡累了,转个身,接着睡。对着庄仁,张师父一脚踹上去。庄仁掉下床板,马上就醒了,二话不说,起身穿衣。
张师父毕竟是一派掌门,很注意形象,对着铜镜抹了抹自己的脑门。
长生来到前屋,韵雅呼噜依旧响亮。
“师姐,开饭了,今天吃猪蹄!”长生嬉笑道。
“开什么饭,又骗你师姐。”韵雅也起床了。
师徒们准备好装备,就出门了。师父拎一根曲木,韵雅脖子上斜套一根长鞭,腰上别一根短鞭,庄仁是大师兄一身轻松,长生背一个包袱,还有一个葫芦,他们就这样出门了。
长生打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在前面走着,后面依次是师父,韵雅和大师兄。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一盏灯笼,发着柔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挣扎着。
没了韵雅的呼噜声,黑暗中的哭喊声便一下灌入双耳,令人后背作冷。作为安魂师,他们自然不怕,而且长时间的夜间行事,让他们视力异于常人,加上双耳和浑身感官的适应,能让他们夜行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