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然被问得有点儿莫名其妙，没吭声。
帝无玦眯了下眼，直接伸手，将她拽到了身边。
既然她这么不乖，那唯有一个办法：把她带在身边。
省得她招蜂引蝶，一刻不得安分！
秦暮然被塞进车里时，实在不怎么情愿，然而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战修拿走了，手机钱包也被拿走了，抢也抢不回来。
战修眼里就表达了一个意思：反抗是没用的，帝无玦有一百种办法让她屈服。
坐到车上时，秦暮然忍不住小心翼翼问，“是送我回帝家吗？”
帝无玦和战修两人就像没听见似的，一个都没回答她的话。
秦暮然等了半天，没人理她，只能悻悻然闭上了自己的嘴，扫了眼帝无玦手上全外文的合同，百无聊赖，望向了车窗外，发呆。
车子快要到学校门口时，她忽然看到路边，齐刷刷站着一排举着牌子的人，约有一二十个人，站在出入学校大门必经的那条路上。
来来往往的，除了学生，还有路边的行人车辆。
这是怎么了？
她下意识扒着窗户，朝那儿望了过去。
看了两眼，便认出来，刚才朝她泼油漆的两个女生也在里面，他们每个人手上都举着硕大的牌子，上面写着超大的字，连起来，是完整的一句话。
“我们乱造谣乱说话，语言和行为暴力同校校友，愧为新闻系学生，请学校领导做出勒令退学处罚。”
每一个牌子上面，都写清楚了他们的贴吧ID，写清楚了姓名，年龄，班级。
没有一个人敢把头抬起来的，女生都哭得眼睛都肿了。
边上站了些围观群众，目瞪口呆看着他们，还有拍照拍视频的。
秦暮然看清楚的同时，愣住了。
随后，回头看了眼身旁的帝无玦，帝无玦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继续用笔标记着手上的合同。
路上的人太多了，车子的速度也放慢了些。
帝无玦的车刚开到路口，忽然前面便有人拦住了他们。
秦暮然看到两辆奥迪，停在了前面，有几个穿得整齐光鲜的人，从车上下来了，走到了他们车旁，显得极为恭敬的样子。
战修朝外面看了眼，摇下了半扇车窗。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态度极为小心地，朝战修轻声道，“原帖和关于这件事的消息都删干净了，在那之前证据保留了一份，这些学生，我们会进行应有的处分。”
“但是，让他们站在校门口这样，是否有些不妥呢？这不仅对学生的将来产生不好的影响，对学校也……”
“都是成年人，应当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旁帝无玦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忽然淡淡开口道，“自毁前程，怪得了谁？”
男人只听了两句，吓得腿抖如筛糠，连连点头回道，“是是是！帝先生说的是！校园暴力问题是该引起广大群众的注意，是该让他们受些教训！”
除非他们是不想干了，不然谁敢跟帝无玦对着来？为了几个犯下大错的学生，远远不值当！
男人一边抹着汗，一边战战兢兢承诺道，“一定让他们站到晚上八点，一分钟都不会少！帝先生请放心！”
帝无玦朝外面扫了眼，轻声道，“延迟到明早八点，在那之前，办好所有人的退学手续。”
没有多余的一字废话，战修没等对方再说什么，便摇上了车窗。
全程，秦暮然一声不吭。
她认出来了，刚才说话那个男人，是经常上电视的某个领导，教育厅的。
等到车子离开了学校门口，秦暮然才又看了眼帝无玦。
“不用谢。”男人锋利的轮廓，就像是他做事的手段一般，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想了下，小声道，“也不至于到全部退学的程度……”
“你倒是为他们求起情来了。”帝无玦微微侧头，和她对视了一眼。
秦暮然张了张嘴，没说得出话来。
前面战修小心翼翼看了他们两眼，轻声道，“小姐，那些可都是二十岁左右的人了，明知那么做是错的，偏偏还要去做，不值得同情，他们今天针对的是你，将来犯更大的错误，犯罪都有可能。”
道理秦暮然都懂，而且她也并不是同情那些人，她知道帝无玦是杀鸡儆猴。
还有方才的某一刻，觉得这个男人的血液应该都跟正常人不一样，一定是冰凉的吧。
她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又回头望向车窗外。
她打小就觉得帝无玦这个人冷得过分，十年前的某一天，他也是像今天对待别人那样，这么对她的。
帝无玦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笔，右手伸过来，抓住了她搁在膝盖上的一只手。
秦暮然的手心有点儿冷，带着些许薄汗。
“冷？”他低声问她。
“不冷。”秦暮然小声回道。
他的手是暖的，眼睛和心却是冷的，让人觉得害怕，却又无法违逆他。
秦暮然不是讨厌他，上次对他吼的那句讨厌他，不过是当时气急了乱说的罢了，但她心里，确实对他是有一个很大的疙瘩，很难解开。
……
一个小时后，秦暮然终于明白了，帝无玦要带她去哪儿。
他要带她一块儿去出差。
“我不上去！”她站在私人飞机的登机梯前，咬牙切齿道，“你们若是逼我，我就叫乘务警过来了！”
战修朝她无奈地撇了下嘴角，回道，“你叫吧。”
“……”
所以帝无玦在龙城就真的能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把一个花季少女撸上他的私人机也没人敢管？！
她要是今天上了这飞机还了得？
“二爷不上咱们这架飞机，他会去前面那架。”战修劝不动她，只得朝她低声道。
秦暮然朝不远处那架飞机看了眼，帝无玦正在飞机外面跟人交谈着什么，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恭敬站在他跟前。
他说话间，不经意地朝秦暮然这儿看了眼。
秦暮然和他对视了眼，看着他拄着拐杖，上了前面那架飞机，才松了口气。
“小姐就当免费旅游一趟。”战修一本正经地朝她道。
堵在边上的几个保镖的眼睛，齐刷刷定在秦暮然身上。
要走肯定是不能了，比登天还难，秦暮然无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跟着战修上了飞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