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有人保释你出去。”警署，有人走到门前，打开了门锁，朝里面的秦一霄低声道。
秦一霄已经在这儿待了十几天，都要急疯了，就怕警察查出什么其他证据，直接将他扭送到监狱。
而且他很担心秦楚楚，他甚至不知道秦楚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走出关押他房间的瞬间，他冷不丁一个抬头，看到门外的人，脚步顿住了，愣在了原地。
秦暮然坐在轮椅上，淡淡看着秦一霄，先开了口，轻声道：“秦先生似乎希望保释你的，另有其人。看到我很惊讶？”
秦一霄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是秦暮然来保释自己，那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北叔就死在她的面前。
十分钟后，沈哲办公室。
秦暮然坐在沈哲办公桌前，填写着保释秦一霄的材料，秦一霄默默坐在一旁，时不时抬头看沈哲和秦暮然一眼。
“我有些单独的话要跟秦先生说，沈大哥，能否麻烦回避一下？”秦暮然材料填到一半，冷不丁朝沈哲轻声道。
沈哲冷着脸看了眼秦一霄，拿起桌上烟盒，取了根出来。
倘若他不是警察，不是现在的职位，他一定抽死这孙子！
然而他不能。
秦一霄顶着沈哲威胁的眼神，甚至一眼都不敢跟他对视，只是微微低着头，不作声。
沈哲又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打火机，默不作声走了出去。
直到房门关上，秦暮然才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身，直勾勾望向秦一霄，“我今天过来，是有三件事要跟你说。”
“第一件事，我已经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她说到这儿，停住了。
秦一霄脸色，也随即变了，抬头惊讶望向她：“这事儿，谁跟你说的？梁青？”
“你不用管是谁，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秦暮然淡淡回道。
“我很感谢你这些年来，为我做出的牺牲，一直将我抚养至成年，而且还让大家隐瞒了这个秘密，一直都不曾告诉我。”
秦一霄这辈子，就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叹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瞒着了，你确实不是我的女儿，我也不知道你的父亲，到底是谁，你妈至死都不肯承认，她有过别人。”
“而可笑的是我，我潜意识里也一直觉得你妈，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可事实摆在那儿，我无力改变。”
“所以她走后，我直接把你丢到了大院里，我怕我会忍不住把那些愤怒的情绪发泄在你身上，你只是一个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秦暮然听他结结巴巴地说完这些话，抿着唇，半晌都没做声。
秦一霄不是个好人，是个市侩的市井之徒，这点毋庸置疑，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充分证明了这点。
但是，他没有忍心伤害她，其实也证明了，秦一霄心底，还是存有一丝善念，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她看着窗外，沈哲一支烟已经抽了一半，才又继续轻声问：“你认识薄冷霆吗？”
“薄冷霆？”秦一霄皱了下眉头，“我只跟他父亲薄景途有过几面之交，但我知道他早就死了。”
“我是薄冷霆的女儿。”秦暮然看着秦一霄，轻声道。
秦一霄的表情，变得越发错愕，定定看着秦暮然，似乎十分不解，为什么宋云衣会跟薄冷霆扯上关系，压根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去。
“你觉得我妈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是吗？”秦暮然反问。
“不可能！”秦一霄随即皱着眉头回道：“那人清高得很，而且他有喜欢的女人！云衣怎么可能会跟他……”
秦一霄是真的不懂了，百思不得其解！
倘若说是宋云衣的那两个青梅竹马，秦一霄倒可能相信。
可薄冷霆就像是山巅上的白雪，除了传闻中有个得不到的世交家的女人，他为了那女人洁身自好得很！而且他们跟薄冷霆委实没有过任何交集！
“可我做过鉴定，我就是他的女儿。”秦暮然轻声朝他道。
看秦一霄这样子，秦暮然从他这儿，可能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为什么她身上会流着薄冷霆的血。
这事儿薄景途也不明白，他也说过，薄冷霆不可能会动有夫之妇。
可事实就是事实，秦暮然这张跟薄冷霆神似的脸，就说明了一切。
“不过还是感谢你，为我保守秘密至今日。”秦暮然轻声又道。
顿了下，又继续道：“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
“因为你想保住秦楚楚的私心，北叔死了，无玦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他至今都没醒来。”
秦一霄望着秦暮然，中过风的脸，微微颤动了几下，半晌，低声回道：“对不起，暮然。可我没有办法了当时。”
“倘若对不起有用，你也不会被沈哲扣在这儿。”秦暮然轻笑了声，“我看着你好好坐在这儿，恨不得拿起沈哲桌上这枪，一枪毙了你。就像北叔是怎么死的那样。”
她是真的真的，很想杀了他，可他确实对她有过恩，所以她动不了手。
这是为什么，她直到今天才来警署保释他。
在她过来之前，已经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才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地坐在他面前，和他谈判。
最重要的是她留着秦一霄的命，有用。
秦一霄是指证韩霜的关键。
这也正是沈哲不敢乱动秦一霄的原因，他们都深知，倘若没有秦一霄，韩霜蓄谋杀人，就断了线索，永远没法查下去。
没有证据，光靠推断臆想，没法抓人。
“第三件事，我打算，把秦氏公司还给你，因为那不该是我的东西，我不姓秦。”秦暮然说着，从膝盖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两份文件。
这第三件事，让秦一霄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打算还给我？”
秦暮然淡然点头，回道：“我已经把你原本的生产线，改成了中药半成品生产线，但它依旧属于顾家公司旗下，不再属于你个人，顾爷爷安排了新的人事和财务过去，差不多已经起死回生。”
“但是……在签署转让协议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