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然出院时，帝无玦原本是要亲自过来接，然而京都那儿忽然来了道命令。
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帝无玦便让战修留下，陪着秦暮然出院回家。
秦暮然没在意，反正在她印象里，帝无玦今年就没有几天人是在龙城好好待着的，不是飞这儿就是飞那儿。
刚收拾好东西上了车，忽然接到了帝坤的电话。
“然然，我听严医生说，你今天是不是出院？”帝坤在那头笑呵呵地问。
“对，正在回去路上，老爷子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秦暮然想了下，小心翼翼问。
“倒是有件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过来一趟疗养院？爷爷有些私心话想和你当面说。”
帝坤对秦暮然一向不薄，秦暮然挂了电话，便让战修送她去疗养院。
战修犹豫了下，问：“爷不是说，他不回来之前，让您哪儿都不能去么？咱们还是回家吧，反正爷过两天就回来了。”
“是老爷子啊。”秦暮然认真回道，“而且你就在我边上，能出什么事儿？”
帝无玦现在在一个特殊的地方，有信号屏蔽的东西，接不到电话。
战修想了下，老爷子好像是同意秦暮然跟帝无玦的事情了，叫秦暮然过去，恐怕也是说他们婚事的事情，应该不打紧。
而且秦暮然想去，战修抓了会儿脑袋，还是同意了。
两人到了疗养院，战修进房去跟帝坤打了声招呼，确定房里只有帝坤一人，才放了心，站在门外等着秦暮然。
帝坤坐在阳台上，朝秦暮然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对面。
秦暮然顺从坐下了，有些不解地看着帝坤。
“我过两天，要做换心手术。”帝坤朝秦暮然笑了笑，轻声道。
“但我还是有点儿放心不下你跟无玦，有些话，早说晚说都是说，不如现在就同你说了，我也好放心进手术室。”
秦暮然愣了下，随即皱眉道：“这话要呸掉！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成功率很高，我听二爷说专门给您找了团队过来，一定会成功的！”
“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几率失败。”帝坤微微摇头，道，“都不能留下任何遗憾。有些事情我不敢对别人说，但是一定要告诉你。”
秦暮然见帝坤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怔了几秒，“好，那您说。”
帝坤想了下，轻声道：“我知道，你跟无玦情投意合，你们从小就青梅竹马，若非是非恒那桩事情，可能你们早就在一起了，无玦对你的心意，我看在眼里，不能不知道。”
秦暮然以为帝坤是不知道这事儿的，听帝坤直截了当说出来，小脸忍不住有些发烫。
“你们的事情，我同意的。”帝坤朝她微微笑了下，继续道，“早先就同意了，只是你忘了。”
秦暮然抿了下嘴角，心里还是有点儿莫名愧疚，她先前一直都在瞒着帝坤。
然而帝坤今天重点要说的事情，并非是这个。
他斟酌了下，继续朝秦暮然轻声道：“你将来，会成为无玦的妻子，你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你有这样的能力，我也相信无玦的眼光。”
“然然，你是适合和他比肩站在一起的女人，师宝儿之流，除了一副好皮囊，空有其表，我从一开始就希望你嫁入帝家，就是看中了你，所以无论你选择非恒还是无玦，我都不会反对。”
“但是我希望，既然无玦坚定地选择了你，你也可以坚定地陪他走下去。”
秦暮然这两天想了很多，撇去那些误会不谈，她对帝无玦有感情，而且失忆之前的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她相信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我已经答应他了。”她轻声回道，“所以我会一直陪着他。”
帝坤得到了秦暮然的亲口保证，这才点了点头。
隔了几秒，又问她：“然然，你可知道，为什么无玦比无尘小了二十二岁？”
秦暮然愣了下，不知帝坤为什么忽然和她说这么私人的问题，不解反问道：“不是当年老太太不当心怀上的？”
“自然不是。”帝坤摇了摇头，严肃回道，“无玦不是帝家的孩子，他本不该姓帝。”
秦暮然彻底呆住了，怔怔看着帝坤，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三十年前，我跟我夫人回到龙城之前，接受了一个好友的临终嘱托，将无玦带了回来，对外，都说是不当心的，老来得子。”
“甚至就连无尘都被蒙在鼓里，我和我夫人一直守口如瓶，只当他是自己亲生的一般对待。”
秦暮然默不作声，听老爷子说完这些话，半晌，才轻声反问道：“那他自己知道吗？”
“或许有所察觉了，又或许不知道，我和他两人父子关系闹僵到今日，他好久都没能跟我坐在一块儿，像现在这样和我说话了。”
“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防着韩霜，你将来要同她共处，免不得是要吃她亏。”
“她表面和气，其实心思很深，说不定早就看出些什么了，因为无玦和我血型不一样，她狠心在轻语十六岁那年，就把轻语送出国留学，是故意埋了一颗棋子。”
如果换成是以前的秦暮然，听到这些，或许还会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但是经历了梁青和秦楚楚那样的教训，她已经成长了许多。
她仔细回想韩霜为人，发现，她确实是笑里藏刀的人，任何事情都会做得妥妥帖帖，不留下一点儿话柄让人诟病。
帝家没有一个人不说韩霜好，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帝坤继续朝秦暮然轻声道：“韩霜害你，一定会不动声色，非恒当年双腿差点儿被砍断，就是她所为。只是我一直找不到证据，所以一直忍着她。”
“她要的是，帝轻语得到帝家的继承权，你只要牢牢记住她这个目的！”
“倘若我手术成功，那就不要紧，她唯一忌惮的人就是我，但倘若我手术失败了， 后果有多严重，想必你心里有数。”
帝坤就是为了帝无玦和帝非恒两人，才迟迟没有做换心手术，拖到了现在，即便十几年前就查出有后天心脏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