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云离开后,病房内只剩下了我和护士两个人,她没有说话,我也没开口,静悄悄的。
临走前,沈暮云交代了护士要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她们果然一步不离的守着我。
就连我去卫生间,都要在门口等着我。
晚上,还有换班的。
我被看着实在难受,再加上我又没有手机,没法和外面的人联络,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夜里十二点。
瞧着护士坐在床头打瞌睡,我悄悄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下床的一瞬间,两条腿传来的痛感差点儿让我叫出声来,我倒吸一口冷气,忍住了那彻骨的疼。
其实跳下来的时候,左腿和右脚腕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以至于右脚腕现在还肿着,护士要我二十四小时冰敷。
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骨头没事儿,也没什么大伤,提前溜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重要的,还是长思……
我回头看了一眼护士,她仍然在睡着,大概没想到我会溜走,所以才会这样放松警惕。
小心地走出病房,我没走电梯,因为电梯在走廊中间,而走廊中间,就是楼层的进出口以及护士站。
我要是坐电梯,必然会被值班护士发现,她们肯定不会让我就这么出了医院的。
我猫着腰,摸黑走到楼梯口,从安全通道下了楼,在下一层楼才敢穿过护士站坐了电梯到达一楼。
出了医院大厅,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在上下客,等车上的人下来,我连忙上了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是住院的病人?夜里可以出院吗?”
“可以啊,去……去申城公馆吧,不!”我想到什么,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报了沈家的地址。
我身上没钱,到了沈家的时候,还是负责接待我的那几个女孩子付了钱。
我瞧了一眼,她们虽然规矩森然,礼法众多,但并不与社会脱节,付款的时候,都是用的手机支付。
我悄悄记住那女孩子的长相,这才跟着另外的人,到了沈家大厅。
大厅里,一片愁云惨淡。
大概他们也没想到,好好的满月宴上,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看见我,众人脸色齐齐一变,尤其是沈夫人,“赵思君,你还敢来沈家!”
我定定的站在玄关处,看着她恼怒的神色,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她咬了咬牙,“你当初口口声声说要把长思的满月宴办的风风光光的,就是这么风光的?你让全申城的人看了我们沈家的笑话!”
“好了!”
沈父在一旁叹气道:“这事儿来的蹊跷,怪不得儿媳妇,长思还没找到,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说完,沈父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道:“你不是在医院住院吗?怎么回来了?”
“我不太放心,手机也都在酒店丢了,就想来看看,长思……还没有找到吗?”
沈父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的一颗心,也往下沉了沉。
“我已经让人封锁了这消息,暮云会尽力寻找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听暮云说,你是从二楼跳下来的?”
说完,他打了个电话,片刻后回来,道:“我让家庭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你先去休息吧。”
说完,便有个女孩子要上前搀扶着我,我没拒绝她,顺着她的力度上了楼。
到了房间,换了睡衣,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下来。
家庭医生大概是住在沈家这边的,很快就到了,问了问情况。
因为是半夜,我不想再折腾,她倒也由着我,没做什么检查,给我开了安神的药,让我好好休息。
可我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
刚躺下,就有人在敲门,我看了一眼门口,也懒得下去开门了,直接道:“门没锁,进来。”
房门打开,是一张熟悉的脸。
原来是刚才替我付钱的那个小姑娘,她手里拿着一个黑金色的盒子,走到床边,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盒子,一一替我介绍着里面的东西。
“太太,您的手机没找到,按照您以前的品牌和款式,给您准备了一款新的,还是原来的号码,包括其他的身份证件和银行卡,都在里面了,您看看有什么有所缺漏的,我们再给您准备。”
我看了一眼那些卡,摇了摇头,道:“差不多了,我回头再说吧。”
说完,我就拿起了手机,准备给沈暮云打电话。
她瞧见我第一个拿手机,微微抿唇笑了一下,道:“本来是打算明天给您的,但老先生说,如果不给您,估计您今夜是没法安心睡觉了,老先生心里有您这个儿媳妇呢。”
我心底有些感动,让她帮我向沈父表达谢意。
那佣人出了门,我这才继续拿起手机,拨了那个记得滚瓜烂熟的手机号。
电话一拨出去,就被接通了,传来沈暮云略微有些着急的声音:“卿卿?”
“是我。”我应了一声,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我回沈家了。
刚才回来的时候,佣人就告诉了我,说沈先生不在家。
他应该还不知道我来沈家的消息。
但这种时候,如果我回申城公馆,也还是一个人,起不到什么作用,再说了,我也是沈家的儿媳,这种场合不回到家里,确实不大说得过去。
但还没等我开口,沈暮云就道:“我已经大致查到长思的下落了。”
“真的吗?在哪儿?他平安吗?”
“暂时是安全的。”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问我:“你去沈家了?”
“……嗯。”我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去沈家也好,那边安全些,也有家庭医生方便照顾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长思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我相信你。”
挂断电话,我抱着手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好……
还好长思一切平安。
否则,我就算死在这火灾里,都无颜面对宋姐姐。
初冬的申城已经十分寒冷,我窝在被子里,想到火灾里的场景,就觉得浑身冰冷。
可也是因此,大脑更加清醒。
我白天并不是爱睡觉的人,就连晚上,也很少会有这样困的时候,更别提直接困的趴在桌子上睡断片。
现在想来,当时月嫂送来的饭菜,以及她极力让我喝下去的汤,我愈发觉得有问题。
想到这个线索,我立刻爬起来,给沈暮云打了个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