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屏幕上滚动的照片速度也变慢了下来,依次闪过参赛者的脸。
最后,速度越来越慢,闪过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的照片,接着,是丹妹赵海燕的。
就在我以为赵海燕是第一名的时候,照片又接着滚动下去,我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中央。
“恭喜七月本草的创始人赵思君!获得此次品牌大赛的第一名,有请赵思君女士上台,代表七月本草发表演讲。”
我?
聚光灯打在我脸上,我还有些茫然,下一秒,就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
我这才意识到,第一名的宝座,真的砸到了我的脑袋上。
旁边,丹妹的赵海燕已经气到离场,剩下的人则全都用复杂的神色看着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绕过座椅,上了台。
此时此刻,我站在台上,万众瞩目,我终于代表七月本草,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握着麦克风,有些激动,半晌后,才让自己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七月本草是一个年轻的品牌,诚然,我也是一个年轻的品牌创始者,创造这个品牌的初衷,是将国产药妆品牌发扬光大,让全国、全世界都看到,我们的国妆精粹。”
“从初赛到决赛,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我学习到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我很感谢各位评委和嘉宾给我这样的一个机会,让我能够站在这里,大声地说出七月本草的品牌,七月本草,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我弯腰鞠躬。
“下面,有请比赛赞助商,新锐集团的沈总来为我们的第一名颁奖!”
冠军的宝座砸下来,我已经晕头转向了,没想到,第一名的颁奖人,居然会是沈暮云!
我站在台上,顿时手脚僵硬,浑身都不自在了。
看着他一步步的走上台,我甚至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就像那次走红毯时一样。
我连呼吸都凝滞了。
终于,他走上台,看着我,唇边掠起一丝轻轻地笑意,把奖杯递给我。
我接过奖杯,他便松了手,看了主持人一眼,回到了台下的座位上。
“第一名已经揭晓,接下来有请我们的第二名——丹妹彩妆的负责人赵海燕上台!”
意料之中的,第二名是丹妹。
第三名,则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化妆品品牌,叫萱草护肤,也是做药妆的。
因为在初赛和决赛的表现平常,所以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没想到,最终竟然进了前三。
领了奖,发表了演讲,又拍了合照,回答了一系列记者的问题,折腾完,都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个记者,我稍稍松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回房间休息。
然而,刚出牡丹厅,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我太熟悉了。
以至于只看一眼背影,我就认出了他。
沈暮云。
我停下脚步。
但他已经听到脚步声,回头看着我,道:“恭喜。”
我点点头,道:“同喜。”
我拿到第一名,他也同样在这次大赛里,签约了三个新晋国妆品牌,他若真心想走这条路,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他应了一声,问我:“你要不要和新锐集团签约?”
我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笑完,看到他平静的表情,我又忽然笑不出来了,止住笑声,看着他的脸,道:“我和新锐集团的合作关系,不是沈总亲自下令解除的吗?”
他却只道:“今时不同往日。”
我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这是我一贯的防备姿态。
他说得对。
今时不同往日。
我是国妆品牌赛的冠军,从往届冠军的成就来看,假以时日,七月本草一定可以做大做好。
我也不再是那个微店里一样产品都卖不出去,房租都交不出来,只能在他面前乞讨,求他在商场给我一个位置的赵思君了。
他的提议,在此刻,不为我,只为功利。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情突然烦躁起来,道:“解除了的合作,我就不会再继续了,沈总如果想扶持什么品牌,去找第二名第三名吧,她们一样很有实力。”
说完,我便要走。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道:“别这么倔强,你从品牌赛脱颖而出,未必所有人都愿意看到你成长起来。”
他说的对。
我带着七月本草就这么在品牌赛里横冲直撞闯出来,意外的赢得了第一名的宝座,那些老牌药妆企业一定不会允许我做大,动摇他们的地位。
他们会直接把七月本草掐死在摇篮里。
我沉默下来。
“这是合同,我已经签过字了,你考虑好,签了字,直接送到新锐集团。”
他说完,把手里一直拿着的合同递到我手中,然后就转身离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外,心里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分手,解除合作关系,搬工作室,他处理的很好,果断而强势,十分符合他的性格。
但现在,他居然会再次考虑我的感受,为了七月本草不被其他企业打压,向我抛出了橄榄枝。
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
若真的是,他何必在意一个品牌的死活?
若不是……
我低下头,在心底笑了一声,赵思君,你还在期待什么?
他递出橄榄枝,不过和当初五洲大酒店初遇,顺手帮扶着我一样。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再造之恩。
在那段感情里,我也始终落于下风,因为我从未有过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实力。
无论怎样,都摆脱不了被bao养的谣言。
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协议,转身准备回房间。
一转身,就看见赵海燕站在我身后,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她目光顺着我的身上一路向下,落在那协议上。
“好巧,你也和新锐集团签约了?那么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她朝我伸出手,一张娇艳的脸上,带着几分森然的假笑,“请多关照啊。”
我没理她,也没想再回房间,跑着出了酒店。
出了酒店,我却不知道该去哪儿。
这个时候一点儿也不想回家,也不能去杜菲菲那里,阿姨会不方便。
犹豫片刻,我看向前排的司机,道:“送我去圣玛丽医院吧,住院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