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甚至都没轮到保安动手,沈暮云手里的椅子一把推了过去,重重的砸在她身上。
“啊!——”赵蕴华惨叫一声。
我被这惨叫,和沈暮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本来还在等着吃瓜看热闹,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来,没想到,沈暮云居然就这么粗鲁的动了手。
在我印象中,他连发火的次数都很少,几次跟我生气,也只是单纯冷战,或者语气严厉的说我几句。
更别提跟别人了,向来是有涵养的。
何况,赵蕴华还是个女孩子,年纪甚至还没我大,他竟然直接跟一个女孩子动起手来,还是真刀真枪的打,并非开玩笑的那种。
听着赵蕴华那一声惨叫,我都替她觉得疼。
连忙拽了拽沈暮云的胳膊,示意他别再出手了。
不管谁对谁错,不管赵蕴华要说什么,在这种公开场合,一个男士对一个尚未二十的女孩子出手,终究是不讲风度的。
他被我拉了一把,也收了手,冷眼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赵蕴华:“你最好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否则,葬送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你一个人了。”
他说到后半句话,语气森冷而严寒,仿佛带着无尽的寒冰。
就连我,都被他的语气吓得抖了抖。
而赵蕴华,早已恐惧的看着他,再说不出一句话。
有些无奈,又有些可惜,差点儿就能听到赵蕴华口中的所谓的‘秘密’了。
我是赵曼清亲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她说我的身世有问题……
那么,赵曼清……?
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好在,在沈暮云的示意下,保安已经将赵蕴华给拖走。
但经过她这么一闹腾,整个大厅都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这些人,虽然是上流社会的人士,但面对这样劲爆的消息,尤其是关于赵家刚找回来的大小姐的身世问题,没人会不关心。
恨不得那些小道传闻全是真的,包括我毁容、和赵承君不清不楚,还有今日赵蕴华所说的我的身世问题。
他们恨不得能从这些地方下手,好趁着赵家手忙脚乱的时候,趁机雪上加霜,捞一把好处。
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正准备挪脚去其他大厅,就看见盛莺朝我走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这话要我问你吧?第一次接风宴的时候,赵蕴华出来挑衅找事,我没有说什么,和我老公一起解围就算了。这一次,正式开记者发布会,公开我回归赵家的宴会上,她再次出来,说我的身世有问题——”
“你不觉得,作为赵家现在的代表人,你应该给我个说法吗?”
她脸色精彩纷呈,“她已经被赶出赵家了,我怎么管得住她?”
“你管不住她,还管不了会展中心的保安吗?不知道什么人该放进来,什么人不能放进来吗?她说我身份有问题,我有什么问题?我不是赵曼清亲生的,还是……”
“住口!”
她立刻打断我的话,脸色寒冷,“大小姐,这里是公众场合,即使不是,您身为大小姐,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辞,您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
我说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用不着她提醒。
“我就是知道我在说什么,所以才会说,如果连赵蕴华都觉得我的身份有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叫赵曼清回来,和我当面对质?”
十年了。
十年未见,我也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怎么这么狠心做到这个地步的。
我不是长思的亲生母亲,离了他几天,都觉得想念,怕佣人照顾不好他,怕他吃不好,穿不暖。
可明明这些,沈暮云都可以远程负责的很好,根本用不着我担心。
即使是这样,我都担心。
我童年的十二年,跟在赵曼清身边,她也算一个好母亲,每天勤劳做家务,送我上下学,辅导我写作业,和我那位记忆中已经没有印象的父亲一起做护肤品,在路边销售。
买的人,多半是我们的街坊邻居,为了照顾我们的生意,不忍心看着外地来的两夫妻带着个女儿过的那么凄惨。
其实,也没那么凄惨。
至少我的童年,我觉得很开心,我一直觉得,我妈妈是深爱我的。
直到盛莺告诉我那场大火的真相。
直到我知道,我妈妈没有死,而是假死回到了赵家,将我一个人留在申城。
如果不是盛莺一直以来的接济和照顾,我能不能活到想在,或许真的如盛莺所说一般,是个未知数。
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可现在有两个例外。
一个是长思。
一个是我。
长思是宋清清用生命换来的孩子,是她拼死也要生下的孩子。
她已经接受化疗了,恢复的也不错,如果不是为了生下长思,可以延长很长一段时间的寿命。
还有我。
赵曼清和我,以及盛莺。
我不知道该对谁更亲近,该对谁更感激,反倒是我那位亲生父亲。
好像在我的印象中,一直很模糊,很模糊……
赵曼清长得很漂亮,在申城那些年,我虽然年纪小,可也从大人的口中,能分辨出妈妈的特别。
后来,到了十来岁,女孩子爱美的天性表现出来,我就更加发觉自己的妈妈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可我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妈妈长得漂亮,也遗传给了我这样一张好看的脸。
没想到,一切都没想到。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等我再次开口,盛莺便道:“你最近是见不到夫人的。”
“为什么?她有那么特殊?不能见人?赵家的事,就全都撒手给你了?”
没有一个掌权者,能够这样的信任一个人吧。
哪怕是同一个家族的人,是父母同宗。
都不能。
她的狠心,能想把我活活烧死,一计不成,就再生一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会这样把赵家的大权,全部交给盛莺吗?
除非……
我心中想到许多古代的傀儡皇帝,想到很多很多,再次看向盛莺的表情,都控制不住的变得惊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