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本来就是气话,仗着一时生气才敢这样和他发脾气,放在平常,即使知道他温柔如君子,我也万万不敢的。
因为越是温柔的人,就越是绝情狠厉。
否则,他也做不到新锐集团总裁的位置,这一点,我深刻的清楚。
他看到我将药打翻,居然难得的没有再生气,而是耐心的弯腰将药捡起来,问我:“你是想让伤口发炎整张脸都毁了吗?”
我沉默。
其实我做完那事儿后,就有点儿后悔了。
不想和宋清清长得一样,大不了去做个微整,把和她长得相似的地方给改了。
毁容这事儿,疼的遭罪的都是自己。
何况,这张脸,以后还得见人一辈子,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
见我不说话,他就当我默认了,用棉签沾了碘伏,弯下腰,凑到我面前来,小心翼翼的替我擦了药水。
但即使是这样,我仍然痛得不轻。
他听到我倒吸冷气的声音,冷笑了一下,“自作自受!”
说完这话,他还刻意手上用力,压了压棉签,按压在我本来就严重感染的伤口上。
我疼的差点儿没再想跳起来和他打一顿!
好在上药的时间并不长,我忍着疼,等他上完了药,这才要起身准备离开。
一点儿都不想和他待在一个房间,尤其是……现在深更半夜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就我们两个人,气氛太诡异了。
我刚要起来,就被他按在椅子上。
我不明所以,抬头看他:“有事?”
他皱眉,“卿卿。”
我顿了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应他这样的称呼,他这样叫我,总让我分不清他是在叫谁。
也总分不清,他对我到底是真心假意。
但我到底是认了。
谁让我喜欢他,谁先喜欢,谁就输了。
这一场感情的战场里,我输的丢盔弃甲,输的彻彻底底,向他投降认输。
我叹了口气,道:“什么事?”
“今天是除夕。”他将手里药膏丢在桌面上,双手握住我的手,“我们和长思一起过节吧?”
他提起长思,我眼眸闪了闪。
将长思送给他的时候,我就一直不忍心,尤其是现在,他提起一起过节。
除夕,春节,这些都是一家人才会一起过的节日。
“你现在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过除夕?”我心底软了几分,但嘴上仍然倔强着不肯认输。
他轻笑了一声,“你倒还是和原来一样倔强。”
我没说话。
他伸手,抬到半空,似乎是想捏捏我的脸颊,他以前最爱做这个动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张脸与宋清清太过相似的原因。
但动作做到一半,他看到了我脸上刚刚上了药的伤,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用你劳心费神,我把长思带来了,你想见见他吗?”
我当然想!
我做梦都在想着长思,想他在沈家过得好不好,想沈母这个婆婆会不会看在长思嫡长孙的面子上,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孙子。
我小心地觑了他一眼,问道:“在哪儿?”
这态度就已经算是服软了,他果然笑出来,道:“在楼下。”
我立刻起身,推开他,出了房间,果然看到似玉站在一楼客厅,怀里还抱着长思。
我连忙走过去,将长思从她怀里接过来。
因为我和沈暮云的关系,以至于我后来和似玉关系都不大好,很多事我都宁愿让美珍去做。
这一点,似玉看的也清清楚楚。
不过现在,她对我好像并无芥蒂的样子,对我道:“小少爷今天按时吃过饭了,晚上玩了一会儿,现在已经睡下了。”
“嗯,谢谢。”
我回头看向沈暮云。
他站在走廊一侧,微微笑着看向我和长思,一如我们初见那副优雅矜贵的样子。
我白了他一眼,最看不惯他这样子,道:“长思也见了,你可以走了。”
他顿时挑眉,“走?走去哪里?”
“申城公馆,沈家,新锐集团旗下的楼盘,到处都是你的房产,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就算是去酒店去KTV会所,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当真?”
我握紧了拳头,仍然道:“当真!”
“那我去了,你可别后悔。”
他说着,好像一副真的要去的神态。
我虽然嘴巴硬,可心底到底是放不下他的,此刻瞧着他要来真的,我气的要死,“你去,你去了就再也别进来湖山半景了!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换门锁,你别想再来了!”
他摇摇头,走到我跟前,将长思送回到似玉怀里,让似玉带着长思去了婴儿房。
客厅里,便只留下了我们两个人。
现在正值十二点,外面烟花爆竹声声,把申城的半片天空都照亮了。
我没说话,他居然难得的先开口,但说出的话还是这么气人:“你吃醋了。”
“你才吃醋了!”
“不吃醋,说这样的气话做什么?大年夜的,你找谁来给你换锁?这湖山半景这么大,你能挨个的把所有房间的锁全部换过来?”
他说得对,大年夜的确实不好找,但是……
我哼了一声,“我只换自己房间的锁。”
“那你记得,窗子也要换,最好加上防盗窗。”他‘好意’提醒我。
饶是我好脾气,也忍不住生气了,“沈暮云!你没话找话就找你那甜蜜蜜的小秘书去,别来烦我!”
他微微蹙眉,“甜蜜蜜的……小秘书?”
我自知失言,立刻闭嘴。
但这一次,他明显没打算轻易放过我,“新锐集团秘书部的人你都认识,你倒是说说,哪个秘书甜蜜蜜的?”
我按了按额头,有些头痛。
他装作看不出我的头疼,追问:“你说清楚,否则,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担。”
他非要逼问我说出来,但他现在确实也没和新锐集团的哪个秘书甜甜蜜蜜的。
我盯着他几秒,最终,还是把心底一直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那你怎么解释Linda呢?”
闻言,他脸色稍稍变化,但沈总就是沈总,即使面对着我这个妻子,提及过去风流韵事,也仍旧如往常一般,道:“Linda已经离职了。”
“那她离职前呢?”我继续问。
他皱眉,“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对你来说是过去了,Linda是过去了,那些七七八八的女孩子也都过去了,我以后也会成为你的过去式,就只有宋清清,是你心里永远的白月光,是你心底的朱砂痣,是不是?”
“你怎么又提起淸清?”
他提起宋清清的时候,总是喊她名字的昵称,也就是淸清两个字。
情动时,叫我的名字,也总是叫我卿卿。
如果不是我上学的时候语文学的好,语境语气学的好,我都分不清他提起的,到底是哪个‘qing,qing’。
“我为什么不能提起她?”
他语气沉沉的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儿翻篇不好吗?淸清都已经走了……”
“是,她人走了,可她永远在你心里!长思也永远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我连Linda都比不上!”
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宋清清,不过要说跟Linda比,也未必不如。
可对沈暮云的上心程度,我还真不敢跟Linda比,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
想想沈暮云的那些女人,要是他开个后宫,宋清清是皇后,Linda至少也得是个贵妃。
想到皇后和贵妃都有人了,我心里挺不爽的还,心里纠结的给自己排了个名次,怕是连个贵人都当不上。
我这样出神的想着,居然没留意说出来了。
直到沈暮云问我:“什么贵人?”
我也愣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想起脑海中刚刚的脑补来,脸颊都僵硬的感觉不到痛感了。
但那些脑补的东西,我当然不能让沈暮云知道。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温柔善解人意的沈暮云,居然再次追问,“你刚才说什么贵人,是什么意思?你是我的贵人?”
“不、不是……!”
要说贵人,遇到他,他是我的贵人才对。
他眯眸,“那你说的贵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