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风雪,世界银装素裹。在这白茫茫的天地之间,一个衣衫偻烂的青年在迎着风雪向前艰难移动。
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谁也不知道,包括他自己。他是谁?没有人在乎,也包括他自己。
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除了冰冷洁白的雪,如果他的胃里再不进食物,不超四天,他将在这个冰冷的世界彻底消失,没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怜惜。
风呼呼的吹着,吹得柴扉框框直响,从虚掩的门缝里透出了红红的火光。
茅屋内,一老一小坐在火边,年纪大的70多岁,须发全白,慈眉善目,身着破破烂烂的灰色棉袄,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用勺子翻着锅里的米粥。年小的,看上去七八岁上下,一手随意的拨弄着火堆,眼睛时而看向火堆,时而望向窗外,似乎在期待着大雪早些停住。
“爷爷,雪什么时候挺呀?”
“它该停的时候自然会停的”。爷爷微笑着看着孩子回答
“什么时候该停了呢?”孩子对爷爷含糊的回答不甘心,于是又问道。
“这个,老天爷说了算”须发全白的老头看着咕咕作响的粥说道。
“老天爷还管下雪吗?它管的可真多,我经常听到有人说‘救命呀老天爷、求求你吧老天爷、饶了我吧老天爷’小孩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哈哈哈,这世界老天爷最大,谁呀拗不过它,所以每个人都要听天由命”爷爷笑着说。
“每个人吗?”
“是的,每个人,喝粥吧”。老人一边说一边乘粥。
这时,孩子的目光又从火焰转向了门外,他透过门缝看着外面。
“爷爷,那是什么?狼吗?”一边指着门外,一边靠紧爷爷。
爷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外望去,在冰天雪地的里一个人正缓缓地向他们走来,尽管此刻天色已暗,但借着雪的照映,还能分辨出,过来的是一个人,一个衣衫偻烂,瘦削的青年。
青年越走越近,爷孙两的心也随着青年草鞋落地的擦擦擦声,越来越紧,黄昏时候,还是不要见到任何东西的好。他们期待这人只是一个过客。就像小屋是一池平静的湖水,不愿外界的任何东西闯入,打破这一片刻的平静。
无论如何,终究青年还是循着火光一步步的逼近了。此刻,就站在门外。
他透过门缝看着屋内熊熊燃烧的火焰和因火舌不断舔舐而散发着热气和香气的砂锅。不说话,也不扣门。
雪落下的簌簌声和夹杂着木柴在火中燃烧的断裂声使这世界显得更加寂静。
看着爷孙二人惶恐的眼神,他低下头,欲转身离去,他愿去打破这原本平静的湖面,他们也许不愿让我打扰,他这样想着。
“你要去哪?”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刚走了两步,声音从老人的嘴来缓慢飘到他的耳中。
“不知道”他因饥寒而闭着他的双目背对着茅屋缓缓说道。
“这里到集镇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进来吃点东西,天明再走吧!”须发老者说。
青年人回头,老者已将门打开,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他。
他喝了一碗粥,恢复了些体力,在破棉袄里摸索着什么,可什么也没有摸出来,他略有些尴尬地看着老者。
老者微笑着看着他轻声问“再来一碗?”
“不了,谢谢,我身上一碗粥的钱都没有。”
“哪里的话,出门在外谁没有遇到难处的时候,我的粥不要钱,再来一碗?”
“真的不用了,一碗粥已让我受之有愧,岂能奢求更多。”
“你从哪里来?”老者问
“我不知道”
“不知道?”老者不相信的问
“是的”
“那你如何会在这里?”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沙漠里,天空只有秃鹰在盘旋,四周荒芜一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那里,也不知道我来自哪里,我也不想在那荒无人烟的沙漠,我更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我只能走,不停的走,一路风餐露宿,靠着野果和野物充饥,到了这里。”
老者饶有兴致的听他述说,起初并不相信,可看这青年的眼神并不像是在撒谎。
“你叫什么名字呢?”
“不知道,忘了。”
“你的亲人朋友呢?”
“不知道,记不清了”
“你有什么打算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不论问什么,青年都不知道,他忘记了醒来前的一切。
孩子已熟睡在床,老者还在和青年交谈着,想帮他回忆起一点过去的痕迹,但终究还是无所寻觅。
“哎,罢罢罢!忘了好,如果不是极度的悲痛,也不会忘得如此一干二净,过去就让他过去!能忘也是一种福,,宛如新生,一切从头。看你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想必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如今只能先找个营生,好好生活,终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老者望着门外飘飘洒洒的大雪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了老者的话,青年紧锁的双眉放松了,脸上露出了坦然的微笑。“多谢老前辈指点,今,我一无所有,了无牵挂,倒是难得的自在”。说完双眼看向屋外。长长的睫毛下,他的眼睛大而有神。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伴着厮杀声,循声望去,有三人正骑马向茅屋方向逃来,后面一对人马正在追赶,火光冲天,箭如雨点般追杀着前面的三人,前面三人在马上一手拉着马缰,一手用剑不断用手中的兵器回挡射向身上的箭。尽管三人身手不凡,可终归势单力薄,加之此时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已精疲力尽,瞬间断后的两人,几乎同时从马上跌落。
瞬间,剩下一人已经到了茅屋门前,他迅速翻身下马扑在门上。用手拍打着木门,大叫救命。
老人和青年木然的看着,没有回过神来,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支箭射向那人的背心,发出了一声惨叫,是个年轻女子,透过门缝,正好看到女子疼痛的面容和求助的眼神。
青年上前一把扯开了门栓,女子瞬间扑倒在地。这时追赶的人马已经到了小屋前面将其围住。大概20人左右。穿着统一的衣服
“带她回去。”为首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骑在马上高声命令道。
伴随着一声“遵命”,过来两人将其拽起,将双手反捆于身后,女子痛苦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青年,无奈的低下了头。青年不忍看那目光,侧目看向了火。
“站住”女子正被推上马背时,从屋内传来了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