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吴老大和吴老二两人是双胞胎,所以吴家第三代的年龄差距都不大,过不了几年,男婚女嫁又是一大笔开支。
见一家人都穿着粗布衣裳,并没有明显的阶级固化,吴忧心里舒了一口气,本来日子就够难的,再弄个三六九等斗来斗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桌上除了一大盆稀可照人影的粥,还有一篮子黑乎乎的窝窝头,一盘水煮看不出品种的烂菜叶子,再加一盘咸菜,这些就是老吴家十四口的晚饭。
大家长吴老汉夹了一筷子咸菜,吃饭的号角吹起,众人七手八脚齐齐开动。
吴家没有分食制,但每个人都很自觉,男人两个窝窝头,儿媳妇一个半,女孩一个,大男孩一个半。
看着自己面前那碗熬得浓稠的白粥,还有一个水煮蛋,吴忧有些食不下咽。
“爷爷,奶奶我病好了,这窝窝头看着挺香,我想吃窝窝头。”
吴忧将面前的白粥和鸡蛋推了过去,既然以后要在这个家生活下去,大家长的马屁不能不拍。
“忧儿乖,这窝窝头筋头巴脑的有嚼劲,爷爷就好这口,你身子骨还弱着,这一个月都吃鸡蛋和白粥!”
吴老汉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自己做主把孙女丢了,小小的孩子没有任何抱怨,还一如既往乖巧懂事。
想到家里还剩下不到五斤米,本打算过年时让一大家子都尝尝白米饭,老头子一秃噜嘴就许出去了,老陈氏面上有些难看。
“快吃饭吧,饭都堵不住你嘴。”
“我真好了,以后大家吃啥我吃啥,爷爷奶奶吃窝窝头,我吃鸡蛋也不香。”
见吴老头又将东西推回来,吴忧不由莞尔。
她把鸡蛋分成三份,一份给了早已口水留下三千尺的吴守信,剩下的两份给了吴老汉和老陈氏。
那一碗白粥索性倒进稀饭盆里,大家都一起尝尝。
“好,好,好!”吴老汉用袖子摁了摁发红的眼角。
王氏和小陈氏看吴忧的眼神渐渐有了点温度,这两个月为了给吴忧治病,家里都花空了,她们也不是没有怨言。
但碍于吴老汉她们不敢多嘴,十多两银子花进去了,家里仅有的四只老母鸡杀得只剩下一只,本来就捉襟见肘的日子,愈发艰难。
见两个嫂子神色微缓,吴老三绷着的心略略放松,这段时日吴忧今天要吃鸡明天要吃鱼,自己看她小小的人儿遭这老鼻子罪,恨不能摘心扒肝,可一大家十几张嘴,哥哥嫂子们也不容易。
正奋战窝窝头的吴忧可不知道便宜爹给她贴了贪嘴的标签,实在是天花这病得补充高蛋白高营养,不想翘辫子的她当然可着劲补。
“既然忧儿没事了,老三跟老二一起去镇上找找活干,老大明天开始去服徭役,好在干活的地离咱们村子不远,老大媳妇每天把饭送去,这样也能省下点嚼谷。”
看着小孙子吴守信喝了稀饭还一个劲地舔碗,吴老汉磕了磕烟袋说道。
“爹,大哥身子骨没有我壮实,我去服徭役吧?”吴老三把碗一推急忙说道。
“也成,这服徭役最熬人,你大哥从小受了亏,这身子骨还是不大吃在乎。”见几个儿子兄友弟恭,吴老汉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