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下午两点,洛禾吃着点心,看着苏叶,她维持那个姿势已经四个小时了,还记得一个月前的苏叶,她的愿望是变得很有钱,那个时候,她为何有着这个愿望。
苏叶动了,她转过头,眼睛有些红肿,“我换。”
这话一落,洛禾有些诧异,随即一笑,“晚上把神像拿来吧,不过只要你能来。”这后半句苏叶没听到,也看不到店里的洛禾那种怜悯的神态。
苏家
苏叶将狐狸神像放进了檀木盒,深吸口气,正准备送过去,却看到门口的父亲。
“爸。”苏叶看着父亲,有些害怕,不知为何,她觉得父亲有些不对劲。
“你拿着这东西,准备去哪?”苏父扯出抹笑容,却让苏叶莫名的有些紧张。
爸爸,不会发现了神像的能力了吧!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她脑中,苏叶紧张地后退一步,她想起洛禾说过,贪婪的人,是不会让人夺走他的财富。
“爸爸,我就是……”
“把东西给爸爸。”苏父一步一步走近,“你别怕。”
“爸爸!!”苏叶一步一步退后,是在没法子了,冲了出去,却被门口的母亲推了回去,苏叶倒在地上,手撑在地面,檀木盒掉在地上,苏叶连忙拿过檀木盒,站了起来,却被苏父一脚踢在地上,苏叶吃痛的蜷缩着身子,依旧不松手。
“苏叶,你被我们收养,吃了这么多年的饭,你忍心看我们流落街头,你把这神像拿走,干什么!!”苏母尖着嗓子,端庄的面容顿时有了些刻薄。
“我……还回去……”苏叶紧紧抱着神像,“大不了,我把钱还给你们。”
“你说什么胡话!”苏父冷着脸,去拿神像,但苏叶就是不松手,苏父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是没了神像,那他……岂不是公司破产,流落街头,成了整个上流社会的笑话。
“你松不松手!”苏父红着眼。
“不松。”松了,胖子就没救了。
“你还站在那里干嘛,不来帮忙。”苏父吼着苏母,苏母想了想自己以后的生活,叫自己的女儿赶紧下来帮忙。
苏母掰着她的指头,苏父拽着她的头发,苏然压着她的腿。
“妈,怎么还没好!”苏然抱怨道,“苏叶你就松手吧,难不成你真想害死我们!”
苏父心中的怒火冲天,将苏叶的头一次又一次的砸向地面,砰砰砰的声音,让苏然有些害怕。
“爸爸,你这样,她会死的!!”
“那你让她松手啊!”苏父转过头看着苏然,那双赤红的眼睛,吓的苏然不敢动。
苏叶晕了过去,可那双手依旧紧紧抱着盒子,指甲都已经扣进了木头里。
苏母一狠心,活生生的将她的手和指甲分离,十指连心,疼痛让苏叶清醒过来。
“啊!!”
血液从指尖流下,苏母手里抱着檀木盒,三人都离开了房间,将门锁上。
“这丫头,还真犟。”苏母打开檀木盒子,看着神像,“这东西可是保证我们富裕生活的宝贝。”
被关在杂货间的苏叶被疼痛惊醒,额头的血已经被止住,十指连心的痛苦,让她那双凤眸流了泪水,昔日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小姐,如今狼狈的如同乞丐一样,苏叶颤抖着手,眼睛肿的都睁不开,只有一条小缝,杂物间漆黑一片,她双手撑起,没有了指甲,指尖的软肉很容易撕扯开,鲜血又哗啦啦的流下,苏叶靠在墙壁,吐出一口浊气,她沉思着。
洛禾是不是预料到自己会是这个下场。
感情真的比不上金钱吗?
苏叶是五岁被领养的,那个时候,还没有苏然,苏母很喜欢她安静的性格,她记得,她从孤儿院离开,看到从未看到过得大房子,她内心很激动,又有些害怕,害怕什么,害怕自己被养父母不满意,将她送回了孤儿院,离开了这个只有公主才能住进来的城堡里。
好在,他们很喜欢自己,很,喜欢。
苏然的出现,分去了养母的感情,但是养父依旧很喜欢她,喜欢她安静。
苏叶看着门的方向,再往后想,养父很喜欢和她玩游戏,有时候养母也会参与进来,一起玩着游戏,在之后呢,想不起来了。
她想,自己会死在这里吧,饿死,还是伤口感染,发烧致死,她死后会怎样,会被随便找个埋了,亦或是开个追悼会,假惺惺的在她的葬礼上哭着。
甘心吗?
她怎会甘心,她才大好的青春,怎会这么憋屈的死去,她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
愤怒,不甘积压在心里,苏叶扭过头看到了供桌上的神像。
神像,没被拿走?
它可以实现你许下的心愿。
少女的话在大脑回放,苏叶看着神像,明明漆黑一片,可这个木头雕刻的神像,却带着白色的荧光,在黑夜很醒目,苏叶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供桌前,苏叶拿起神像旁边的水果刀,在掌心划了一道,血液滴在两杯清水中,她又上了三炷香,又将其中一杯血水喝下。
我想让他们死,包括我。
仅仅一个下午,一切都物是人非,洛禾看着货架上的神像,将那上面的血液清洗干净,又将一个新的洋娃娃放在了另一个货架上。
黑暗不堪的过去,通通被掩埋在时间。
张商路听到苏家灭口的消息时,还以为自己的兄弟在骗他,知道看到他们脸上的悲伤,他的心才沉了下去,少年时的喜欢,大概是世间最为纯净的,喜欢上的人也是最难忘记的。
苏家被拉上了警戒线,张商路看着被盖上白布的担架被抬上车,那只雪白的手臂从里面掉了出来,手腕处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从未见她带上这条手链,今天,却戴上了,再结合下午她给他发的一条信息。
晚上有惊喜给你。
张商路忍不住哭了出来,几人连忙安慰他,所有人都知道,张商路喜欢苏叶。
“她喜欢我,她说好给我惊喜的。”少年哭出了声,杜若也忍不住哭了。
张皋看着警戒线外哭的死去活来的一堆人,拿着记录本过去。
“请问一下,你们认识死者一家吗?”
“认识。”张商路哽咽着嗓子。
“对于被残杀的三人之间熟悉吗?”张皋看着中间的小胖子。
“三人?不是四人吗?”楚淮一愣,“谁不是被残杀的?”
“有一个被关进了杂货间。”张皋看了眼这个少年,“叫苏叶,身上有多处受伤,头部受伤眼中,十指被拔了指甲,初步判断,失血过多死亡。”这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进入看到地上的少女时,那手指上的光秃秃的指尖,就把他们吓了一跳。
“这肯定是他们动的手,肯定是苏阿姨他们!!”张商路红着脸,“他们都是虚伪的大人,从不把苏叶当人看。”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张商路明显比其他人要了解一些。
“怎么说?”张皋看着张商路,挑了挑眉毛,看样子可以从苏叶这里切入。
“苏叶是苏家的养女,苏叶她……”张商路突然住了嘴,他想起苏叶说过,自己的过去不想被人知道,那么干净的她,何必留下污点,方才他气昏了头。
“她,不受待见,苏父苏母就会殴打她。”张商路往左边看了一眼。
张皋知道这小子没说实话,也没逼问,就说了一句了解了,继续回到现场。
晚上下起了雨,作为夏末的第一场雨,洛禾半夜出了门,夜晚有些凉,她披了个斗篷,大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下雨天,监控一般的不怎么清楚,更何况,她做了些手脚,洛禾走得很快,地上的积水溅在裙边,有些细雨飘在襟前,厮杀声在这里响起,洛禾撑着黑伞,细微的血腥味让她轻皱眉头,她的脚步慢了起来,今天晚上她是来拿回一件东西,哪曾想,这里发生了黑帮斗争。
金碧辉煌的酒店就不过离她五十多米,下雨天的夜晚能见度低,再加上洛禾可以隐藏了自己的气息,那些人也没发现,对面公路的大树后面多了个女生,洛禾收了伞,看样子要等到他们打完架。
对面一片混乱,洛禾看着那一片狼藉,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液,酒店里都被包了下来,霍爷。
洛禾再也想不到比这位爷还要大方的人了,年少有为放在他身上也不为过,身上背负着比黑夜还要浓重的杀气,他的心思比深海还深不见底,洛禾不喜欢权势,也不喜欢参与这些事情,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再加上现在科技发达,她还要小心自己留下什么马脚,被警察察觉,她的来历,家庭在她的布施下毫无破绽,所谓的亲身父母在国外,那也是真有其人。
洛禾抬头看向大厦楼顶,思考了一会儿,决定离开,楼顶有狙击手,不能引起这些人的注意,东西,改日再来拿也不迟。
想到这,洛禾拿着伞,往一个小巷子走去,洛禾进了小巷子,走了一半停下了脚步,粗重的呼吸声逃不过她的耳朵,除了呼吸声,还有枪拉下保险栓的声音,浓重的煞气,在她鼻中如同甜美的奶油味,男人身上的罪孽,在她眼里如同甜美的糕点,被刺激的分泌口水。
洛禾知道这位霍爷心狠手辣,他可没有那些人所谓的怜悯心,在冷漠的人,对于一些弱小的小孩,都会有怜悯之心,而他没有,他仿佛是一个假人,有着最聪明的大脑,最厉害的身手,以及最强大的心理素质。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甜美的气息扰的她心情有些烦闷,看着美食在前面,却不能吃,纵使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品尝过灵魂,亦或是什么血液,但这种诱惑,谁能忍受?
洛禾察觉的有人过来,连忙化为白烟离开,站在了不远处的电线杆子上,人类,可看不到她。
大雨冲刷了一切,洛禾看着晕过去的霍爷被手下带回了霍家,一些人清理着现场,尸体被运走,洛禾才想起自己的伞落在了小巷子里。
巷子里没有,洛禾站在方才她站着的位置,伞,被霍爷拿走了,那把伞上面有着杂货店的标志,一朵黑色的花,这下子,她的心情更加烦闷了。
洛禾穿过酒店大堂,坐上走廊电梯,电梯门突然打开,又合上,下了前台小姐一跳,电梯坏了,也不修修,吓人一跳,还以为闹鬼,明天让经理喊人过来修修。
霍家的酒店,就是金碧辉煌,电梯停在了十五楼,洛禾穿过门,看到了躺在床上,赤裸全身的大胖子,旁边还有个同样赤裸的女人,真有兴趣。
洛禾施了个小法术让男人醒过来,胖子看到她吃了一惊,连忙爬起来,穿好衣服,他的举动惊醒了女人。
“干爹,你这是干什么啊?”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颇有些不理解。
洛禾指了指女人,示意让她出去,胖子才想起,这人看不到她,看着少女有些不耐烦的脸,胖子将衣服递给女人,让她赶紧滚。
女人赤裸着身子,手里拿着衣服包包站在走廊,觉得狼狈极了,赶紧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洛禾看着胖子坐在床上,洛禾拖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
“姑奶奶,你怎么来了。”胖子谄媚的神情,洛禾已经见怪不怪了。
“哦,让你拍卖的玉镯呢??”洛禾看着他,直奔主题,今天酒店有一场拍卖会,她让胖子给她拍下一枚玉镯,钱她来出,经管加价。
胖子叫胡达,是这一任的家主,也知道自己家族能有这么多的钱财全靠杂货店,他们负责给这位姑奶奶物色什么好东西,找什么好玩的乐子,姑奶奶一高兴,指不定又赏下什么好东西,靠着这些东西,胡家越渐庞大,人一旦有钱,就不老实,所幸,他们也就风流了点。
胡达献宝似得将木盒子递给洛禾,“姑奶奶,这东西有啥用啊?”
洛禾看了他一眼,“也没啥用,就是上面的戾气中,留着杀人也是顶顶好的武器,看谁不顺眼,就把这送过去,保证全家死光。”洛禾还恶趣味的加重了最后一句,让胡达抖了下身子,感觉手里的木盒子千斤重,莫名觉得还有些冷。
洛禾拿过了盒子,在手里抛起又接住,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问你一个事,你们对霍家那位霍爷有多了解?”
“姑奶奶,你问那个大魔头干啥?”胡达有些疑惑。
“要你说你就说,废话那么多,你们人类就是麻烦。”洛禾踹了一脚他的屁股,让胡达嘿嘿一笑。
“霍爷啊,有的人叫他霍二爷,是霍老爷子的老来子,排老二,叫霍城。”胡达揉了揉屁股,“姑奶奶,这霍二爷可不是一般的厉害角色,最近一些大家都败了,这霍二爷,一回国就整合了黑道世家啊,怕是要一家独大。”
胡达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多的就不太了解了。”
“就这些?”洛禾看着他,“那你说个屁,这些三岁娃娃都知道。”
“姑奶奶,你可不知道霍家现在被保护的多严,密不透风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这些消息还是我最近打听到的。”胡达苦着脸,“不过,还打听到,霍二爷和他哥不和,平日都不住在霍家老宅,在凤鸣山的半山别墅住着。”
“不和?”洛禾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胡达,“最近多多打听霍家方面的消息,比如霍二爷他哥,还有霍家以前的背景。”
“知道了姑奶奶。”胡达点点头,没办法,姑奶奶都发话了,能让姑奶奶开心,就是让胡家走向大家的捷径。
“我回去了,这东西就赏给你吧,看你身子有些亏空。”说完,扔给胡达一个药瓶,便消失了。
胡达高兴的仰起脸,得咧,姑奶奶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说起来,姑奶奶为啥打听霍家?
难不成,霍家得罪她了?
胡达脸一白,脑瓜子胡乱想着,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