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小酥坐在车上,叶润要给她系安全带,京小酥托着他的脑门儿抬高,客气道:“我自己来谢谢。”
叶润回到驾驶座,边开车边问:“今天上学感觉怎么样?”
说的跟家长沟通似的。
京小酥简洁:“没感觉。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来一件事。
“叶润,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好多次了。”
叶润:“什么问题?”
京小酥:“你怎么找到我的?”
以前她是感觉有人告诉他,像陈醉那样的会直接向他汇报行程,她也就没在意,但最近几次她明明没和他认识的人在一起,也没开定位服务。
叶润:“想知道啊。”
“嗯。”
“感应到的,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
这算是情话吗?
说实话,在以前京小酥肯定高兴的要死,但她现在听着从冰块嘴里说出的话感觉他就是在推脱在掩饰。
谁让叶润长了张冷冰冰的军人气质的脸,再加上他一直不善此举,语调掌控不好,情话说出了审查的意味。
京小酥一下子想到了监狱里的一个牢囚,他坐在案桌前,情绪激烈的质问长官:“我明明藏的很好!你们是怎么查到我的!”
长官坐在黑暗里冷笑一声:“呵,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他慢慢抬高故意压低的帽子,冷峻的衣领上,露出了叶润的脸——
京小酥猛的一怔,有点气,回过神来:“今天中午别给我夹菜了。”
叶润退步道:“真想知道啊——今天晚上搬回主卧睡,我晚上告诉你。”
京小酥冷漠:“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了。”
两人吃了一顿很不和睦的午餐,叶润给她夹的菜果然一口都没吃。
两个人第一次在饭桌上有这么浓的火药味。
众人依然很沉默,对叶润的遭遇视而不见。
其实他们都私下想过这个问题:万万一俩人打起来了,自己该帮谁呢?
秦琴:当小酥啦!
宋姨:帮夫人。
小宋:帮弱的。
李叔:打那个欺负小酥的。
简单午休过后,叶润去找京小酥上课,一拉开门,卧室里面空空荡荡。风从窗户口吹进来,午夜蓝暗花纹窗帘随风摇摆,整洁的床铺上摆着一部手机。
叶润的右眼皮跳了跳。
“啊,那个……夫人说她自己去……”小宋结结巴巴道。
没等他说完,叶润抓了衣架上的外套匆匆去了车库。
这个位置这个时间点根本打不到车。
烈日当头,京小酥把外套顶在头上,校服体恤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汗如雨下。
她走了快三里地,绝望的给秦琴打了电话,看见秦琴车的时候她是真的被晒得快脱水了。
秦琴赶紧从车上下来拖住她。她抱着秦琴的时候感觉她身上冰冰凉凉的自己干脆烂在她身上算了。
“姑奶奶你能消停一会儿吗?!”秦琴骂她。
“家里不是有备用车吗?!”
京小酥被她拽着拖上车:“姐,快给我口水喝。我不行了我……我要死了……”
秦琴给她拧开水:“先漱漱口。”
京小酥喝了两口,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姐,我偷着跑出来的,一开车叶润就知道了。”
秦琴:“对了,你怎么换号码了呀?”
京小酥:“我拿的以前的手机,我怀疑那手机——”
“我刚招呼了一桌人想搓麻将,还有个想睡觉的,好说歹说给人劝来了,你一个电话搂过来我就走了那哥们气的……”
“没办法。除了叶润,我只背了你的号。”
京小酥全身湿哒哒的瞅着她。
她怎么知道这条马路干净的像是被封了一样。
秦琴瞬间没话了,不知道该不该感动,一股子心疼劲儿又蹿了上来,骂道:“你傻不傻你,大中午的闹什么别扭!又不是麻花天天拧巴什么!”
“我今天要是接不到电话你怎么办?!我要是静音了你怎么办!?你就不能好好的别作吗?!”
京小酥看她发动车,指挥道:“姐,把冷气关小点,我有点冷。”说着还真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不会感冒了吧。”
京小酥不以为意:“没事,你快开吧,去明高。”
“又闹什么呢你,嗯?自己跑出来好玩儿吗?!”
京小酥瘫在后座儿上,有气无力的说:“挺好玩儿的。但不想再玩儿了。”
接着她就听秦琴驴唇不对马嘴的说:“啊,叶哥,小酥在我车上呢……没事儿,就是看起来快死了……真没事儿……”
京小酥:“……”
“姐。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秦琴头也不回:“什么都别说了。一会儿他接你,我不愿意拉着你我还得回去打麻将呢。”
京小酥做痛心状:“原来在你眼里,我竟然没有麻将重要。”
“你早就该认识到了。”
“可是我不想坐他的车。”
“这就是你今天中午跑出来的理由?傻不傻?”秦琴道。
“不是,这只是一小部分理由。”不等秦琴问她就接着说:
“我怀疑他用什么方法定位我手机了,我实验一下。”
按照现在的实验结果看,她的想法是对的。
果然科研人员都是奉献的。她的半条命差点没搭进去。
好吧,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大部分原因就是,她想从今天开始开辟一条自己上下学不用叶润接送的道路。
秦琴不知道她这点小九九自顾自的说:
“这不挺好的嘛,你忘了你上大学差点把自己丢了的事儿了?”
京小酥试图挽救形象:
“我后来自己回来了!我没丢。”
“是是是,没丢。”
京小酥讨好道:
“姐,带我去你家吧,我冲个澡就走。”
“不行,叶润一会来接你。回自己家冲去。”
“我不想让他来接我。”
“不行人都来……”
“我不想坐他的车。”
“我也不想住他的房子。”
秦琴感觉他这个别扭闹得可笑:
“不是,人房产证上不是有你的名字吗?”
“姐,那不一样。那是他的,不是我的。”
“我以前觉得他是我的,所以他的也是我的。现在我感觉不到他是我的,所以……”
秦琴停下了车,叶润走过来拉开了车门。京小酥一翻身爬了起来,看着车门口的这两位,觉得自己就像是没有发表言论自由的货物一样:
秦琴:叶哥,货到了。
叶润拉开车门看了一眼:做的不错。
以上属于京小酥脑回路。
秦琴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京小酥,拉上车门着急回家打麻将。
“为什么自己跑出来?”
京小酥坐上了车,叶润问。
他也不开车,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等她给个答案。
说真的,叶润很少生气,即使情绪不好也不会表现出来。他一直是冷静的、理智的。
京小酥突然有点想下车。
不是生气,是出自本能的逃避,叶润这样看着她,其实冷气是不用开的。
京小酥有点怕。
她盯着他,鬼使神差的把手放在了车门的锁上。
叶润瞧着她的动作,眼神更暗戾了。
京小酥一阵心慌:“我不想坐你的车。”
叶润冷声问:“为什么?”
京小酥言简意赅:“我不喜欢你。”
叶润心里像是有一万把刀给割过一样,但还是试着哄:“可是跟车没关系啊,这也是你的车。”
京小酥想都没想直接来了一句:
“这车和我有关系吗?”
京小酥以前从不敢这样作死。
以前的京小酥,绝对是“我会长说什么都是对的。”“会长的任何脚步我都跟随。”跟灌了迷药似的,绝对的贤妻良母三从四德。
叶润刚开始知道她在闹别扭,但没想到她会把话说的这么绝,这几天他心里憋屈着,京小酥像个刺猬似的一反往常的跟他不对付,他也知道是他的错,但太在乎了,小丫头每句话每个眼神都刺的他心里生疼,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大学的时候天天跟在自己后面会长会长的叫,后来毕业就跟在自己后面哥哥哥哥的叫……苦水像大海一样翻滚,说出来的话更冷:“我是不是这几天太惯着你了?”
京小酥本能的(吓的)叩了一下车门,啪嗒一声,车门开了……
“你干什么!”京小酥惊呼,焦急之下她想推开领带直接照着叶润的脸给招呼一拳头。
叶润扯下领带毫不费力的绑住她的手打了个死结,狠狠地关上车门,戏谑的问:“还想跑是吧,嗯?”
一位身手敏捷的教官抓住了要逃窜的新学员,轻蔑的问:“还想跑是吧,嗯?”
他快速启动发动机,车开启的声音仿佛象征着他的怒火:“我今天就回去把你的腿打断,我看你往哪跑。”
京小酥哆嗦了一下,觉得她很可能干出这件事儿来,颤抖着用嘴去解领带,结果好像越抻越死。
挣扎了一会儿,她放弃了。
平静一会儿过后,一个念头窜上心尖。
她感觉——好像还挺刺激的哈。
当然她肯定不承认那是被吓的。
完了完了完了,一定中了叶润那妖艳贱货的迷药,这么没面子……这么羞耻的……被绑着……她竟然觉得还挺好玩!?
但当她真的被扔在浴池里的时候她发现不好玩了……叶润真的生气了。
“叶润!”
“你再不停下我骂人了啊!”
她的手还没解开,叶润一手扯掉了她的体恤,那白色的校服上衣本来就大一号,宽宽松松的一扯就掉,眼看他的手附上了上半身最后一件堡垒,京小酥慌了,他们一直相敬如宾,根本没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做过这么激烈的事,眼看就要解开了,就要赤果果的摆在叶润眼皮子底下了,京小酥急中生智双手一抬把叶润圈在了怀里。
叶润停下手中的动作,气消了大半,微微一笑,揽着她的腰道:“叶夫人投怀送抱啊。”
“但澡还是要洗的。刚才出了一身汗,不洗不舒服。”他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去解京小酥的裤带。
“但!……但我下午还要上课!迟到快了!”京小酥一时紧张的把话说的颠三倒四的。
“没关系。我是校长,给你放半天假。”
你他妈的。
明高的裤子的松紧带是统一的,但瘦的姑娘穿着往下掉,就在后来的设计上加了裤带。
京小酥把唇贴近他的耳边,轻轻咬了一下,生硬道:
“哥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