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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女崔漫漫

锦瑟山顶,碧水之上,二人扶着栏杆看着夕阳。

秦似月淡淡开口:“这一天之中,我最喜欢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为什么”

“祥和,舒服,黑夜就要来了”

秦似月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掌,触碰那温暖的夕阳。手一紧,转头对小淮说:“给你,我抓到了”

小淮皱眉:“什么啊?”

秦似月手一挥:“夕阳”

这一挥,带起一阵风,这风里有着草香和甜味,还是暖暖的。

“你可真有意思,幼稚”

走,我弹琴给你听。

“啊?我就知道你会吹箫,你还会弹琴啊?”

秦似月回头:“丫头,你不了解我,我会的可多着呢”

小淮跟上他的脚步,走进屋中。秦似月去另一个房间抱出一把琴,将琴放在桌上。

“来试试吗”

小淮其实对于音律也是略懂一二,因为师父弹琴什么的就都很好,自己武功不行,平常就学学这些。可是谁知道秦似月弹琴弹的如何……

“我不试,你来吧”

“你难道怕弹得不如我,怕我取笑你啊?”

小淮看了秦似月一眼,心中好强啊,自顾走到桌前坐下,什么都不多说开始弹奏。秦似月转身出了门,负着双手看着天边的云。

身后美人抚琴,眼前夕阳鎏金。

“你所奏的这段曲子叫什么”

“师父说叫“追忆”。”

秦似月回望起那段与父亲和娘亲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真快乐......

小凤楼中,没有小淮为自己拿饭的晚西风,刚过了晚饭时间,便自己走出了房间。

从三楼往一楼走,人们见她都得低下头,唤一声晚领主。

楼内还是那副快活的景象,刚想一个拐弯去厨房,却瞥见门口站了一个身影。晚西风好奇的走到门口。这一看,不就是那天给小淮送信的那个人吗。

“小公子,这回找谁啊,小淮可不在,她现在应该是在你们碧水教吧?”

祝欢见她衣着暴露,不由得低了低头。从怀中拿出个信封,看也不看她就递给她。

晚西风见祝欢这幅样子觉得好笑,故意往前上了一步,但是就不接那信封。

祝欢见她往前,便赶紧抬起拿着佩剑的手,挡住了他。

“小公子你躲什么啊,是觉得我不美还是怎么着?”

祝欢抬起头,目光在她胸口停了两秒,又赶紧移到别处。

“哈哈哈哈哈,这有什么的,你看我身后那些女人不都是这样”

祝欢向后退了一步,拿着剑在地上比划了一下,意思就是保持距离。同时,依然将信恭恭敬敬的的递给晚西风。

“你是不是想说没近距离接触过啊,哈哈哈,算了不跟你逗了”

晚西风一下接过信,祝欢像重生一般转身就走了。

“哎......你”

见祝欢跑远,也就作罢。

“这人有点意思,不说一句话,有个性......”

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拆开信。信是秦似月写的,内容的大概意思就是,晚领主,小淮在我这做客,平安。

晚西风看着这内容,感叹啊。秦似月,希望你对小淮一直如此吧。

若是老板在的时候,此事一定不允许的。就算小淮回来也一定治她的罪,可谁叫晚西风不在意这些,她只当秦似月与小淮是一对情侣,他们要怎样,自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过这半个来月,楼中的人都在做些什么,自己还没了解过,这样......好像说不过去,晚上是时候了解了解了。

走进厨房,坐在椅子上的苗淼赶紧起身。倒也不是因为别的,自己其实并不知道这个新来的领主是什么模样,只在别人口中说过。单单因为这女子穿的一身红衣,自己从未见过,还与其他女子的气质眼神都不一样。

苗淼机灵:“拜见领主”

晚西风看他:“你每天都在厨房,你见过我吗?”

“领主与他人不一样,我是猜的”

晚西风找了张桌子坐下,苗淼也站到了她面前。

“你就是苗淼?”

“回晚领主,正是”

“你不必拘礼”

苗淼愣愣的回答道:“是......您吃点什么”

晚西风笑着说:“就像之前一样,小淮拿什么我便吃什么”

苗淼似乎有事想说,却还是先应下:“是......”

不出片刻,一顿简简单单的饭菜就被做好端上桌

晚西风刚拿起筷子,苗淼那头犹犹豫豫的开口了:“晚领主,小淮她......”

“她啊出去了”

苗淼脸上些许紧张:“啊?您派她出去的吗,可她武功并不高啊......”

晚西风边吃边说:“你说错了,我没派她出去,她也没有危险啊,你放心就好了”

苗淼知道,若再问下去就是自己的不对了。刚想转身去收拾灶台......

“你很关心她,并且”

不等晚西风话说完,苗淼转身安静的盯着晚西风。晚西风也感觉到苗淼正在盯着自己,其实刚想说,并且你还有点喜欢她。

“并且你做饭好吃......”

苗淼轻轻叹了一口气:“多谢晚领主夸奖”

“我看你们关系很好啊”

“我好像从小就是在这跟着我爹生活,后来她来了,年龄差不多的也就是我们两个人了。”

“你了解她吗”

“哎......也说不上了不了解,我知道她心眼儿好,有点小聪明,可是对于武功上就差点了,她喜欢吃什么我也知道,什么样儿是生气,什么样儿是开心,我都能看出来。可对于她的身世,为什么会来这,我就不了解了......”

“哦......”

琴音停了,秦似月意犹未尽。回过身走到琴前,小淮站起身:“你是不是想嘲笑我啊......”

“没有,弹得真好,比我强。”

小淮将秦似月让到琴前坐下,秦似月将手轻轻放在琴上,仿佛这琴弦之上,还有小淮的温度·。

“你弹,我听”

小淮一边说,一边也走出门,双手搭着栏杆看着远处,等着身后响起音乐......

片刻,静悄悄的,小淮都感觉有点奇怪了,想回头,又有点说不出来的怕。终于一个回头......对上了秦似月那双深邃不可猜,又包藏了无尽温柔的眼睛。

小淮愣了,伸出右手去推他。可秦似月纹丝不动,他的眼睛距离小淮的眼睛,不过只有二寸。小淮见推不动,使劲向左一个闪身,回手一记手刀想去劈秦似月。

小淮不是想伤害他就是感觉想揍他......秦似月自然比她快,回手抓住小淮举起的手。拦着小淮的腰转这一周。刚刚还是小淮在秦似月身后要劈她,现在的情景却是秦似月抓住她的手将她抵在栏杆上。小淮向后弯腰,侧脸看见万丈高崖,心中也是害怕。

小淮喊着说“赶紧让我起来”!

秦似月又将她往悬崖下放了放:“你想劈我?”

小淮一改先前那副不愿多语的模样:“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秦似月一用力便将小淮拽起身,可小淮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劈完那一掌。秦似月躲闪自如,小淮也劈不着他。

“你这丫头,坏”

小淮给自己气的鼓鼓的,一边扔着招数给秦似月,嘴上还一边说:“欺负我武功不好吗?”

“我没有”

小淮打累了,秦似月也躲累了。二人坐在桌前,互相对视。

秦似月那一脸疲倦,眼皮耷拉着,又抬头看见小淮那一脸气愤,没忍住乐了出来。

“哈哈哈哈”

小淮奇怪:“你笑什么”

“笑你打不着我”

“你......”

小淮说着就要站起来,秦似月赶紧服软:“别别别,太累了,你不累吗?”

“哼”

二人这么安静的坐着,外面的天已经擦黑。

“你饿不饿,我去拿吃的?”

“不饿!”

秦似月站起身“你不饿啊,我饿!”

说罢就像栏杆那边走去,刚做了一个要飞跃的姿势

小淮低像是为难的说:“天都黑了,你......从这下安全吗”

秦似月回头看着小淮:“你这是担心我吗”

“我可......没有啊,你要是有个意外,谁带我下山啊?我就是......就是在担心这个”

“哈哈哈哈,你不必担心我,这山崖每块岩石我都清楚是什么样的,再说这山崖又有许多藤条,我可以抓住。还有啊......”

秦似月走到小淮面前,小淮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秦似月。

秦似月低下头,小淮赶紧向后挪,却被秦似月按住肩膀。

“还......还有什么”

“我要是死了不要为我难过啊……”

说完大笑着离去,依然是顺着悬崖。

小淮的心还是为他紧了一下,可这种感觉也只是维持了片刻。秦似月离开了,这屋子里只有自己与这把琴……所以还是先将灯点上吧,天越来越黑。

小淮想找到火折子什么的,可一顿翻找都找不着。她怕黑,更何况这悬崖之上,只有自己一个活人。听着瀑布水的声音,心里还是会有些发毛。

只好走到桌前坐下,稳住心神,拨弄琴弦,只有这声音能让自己有些心安。

昭阳门,陆佳依然是那一副不争气的样子。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您的话,小女子叫崔漫漫”

声音温和柔美,仿佛比他身边所有女子都好。

陆佳一下从女人堆里坐了起来,那些给他捶捏肩的一时间不知怎么办,都站在原地。

陆佳满脸喜悦:“别跪着啊,地上凉,快起来”

崔漫漫缓缓起身,头却低着。

“美人儿,你抬头让我看看你”

“是”

崔漫漫抬起头,陆佳就看入迷了。一张小小的脸上,五官却那么精致,两道眉毛如同云一般柔和,眼睛有神,是会发出光芒的那种。两片花瓣一般的红唇,唇珠显得那么俏皮。衣服虽是素衣,却不当误这美貌外露。

“你……你都会什么啊”

“弹琵琶”

“哦?你会武功吗?”

“不会”

陆佳一边挠着下颌,一边自言自语:“不会武功……不会武功,也是,这么柔美的人,可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崔漫漫偷偷喵他,将头低下,露出一个微笑。

“哎,你是怎么来这的啊”

崔漫漫听完此话竟然眼角落泪

“小女子父亲去世的早,母亲患病。家中并不富裕,就快没钱给母亲医治了,一个富商要我给他儿子做妻子,说他儿子好的不能再好了。我便先应下,他倒是出钱给我母亲治病,可说来真是心痛,十多天之后,我母亲察觉我怎么有钱每天都供的起她吃药。我骗不过就将此事告诉了她……她,她却”

崔漫漫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陆佳心生可怜

“她怎么了”

崔漫漫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她……她气上心头,咳血……身亡了”

“真可怜,后来呢”

“我娘没了,我也不愿嫁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昨天我自己走了十来里的路,想去纤云城谋个生路,遇上一群人他们说在为昭阳门门主找“女眷”我说我愿意”

“你不愿意嫁富商之子,却为何愿意来这呢”

崔漫漫低下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富商与昭阳门门主,那我自愿选门主您,哪怕只是做个小妾。”

“美人儿真聪明,你说也是,你这无依无靠的,长的又这么好看,去了纤云城万一有坏人抓你去青楼,那不就可惜了,还是跟着我安全。而且啊让你好吃好喝,心满……意足啊……哈哈哈哈”

陆佳笑的愈发狂妄:“美人儿我留下你了,哎,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女子,崔漫漫”

“好,来人带她下下去梳洗一番。然后……给我送过来,哈哈哈哈”

瀑布上的小阁楼,除了琴音就没有别的了。小淮心想:“怎么还不回来啊”

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落在了门外的木板上。

小淮试探性的问:“秦似月?是你吗?”

外头没动静,小淮按定琴音,站起身就往外走。她怕,她不怕鬼不怕人,可就是稍微有点怕黑。

站在门里边,看着门外的黑夜:“秦似月,别幼稚啊!我,我找不到火点灯了”

秦似月从门旁一个闪身就站在小淮面前,小淮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我回来了”

“点灯啊”

秦似月抬腿往屋走,边走边说:“不点”

小淮在他旁边撵着他说:“秦,少主,您脑子是不是坏了,黑天怎么能不点灯呢”

秦似月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桌上,回身·将双手放在小淮肩上。

“丫头,你怕黑吗”

小淮推开他的手:“我不怕!就是,就是看不见东西了。”

秦似月一边往旁边走,一边说:“还不承认”

“唰”

亮了一盏、两盏、三盏,四盏......整个小阁楼瞬间就明亮了。

小淮这才满意,坐在桌前,看着这满屋亮堂堂的。

秦似月点亮了所有的灯盏,走到小淮面前:“现在不怕了吧”

小淮心虚的说:“我压根就没怕过.....”

秦似月将饭菜摆上桌子,当然,还有两壶酒。

“陪我喝一杯啊”

小淮听到这里,无奈的笑了。

“你又当我是傻子,上回被你骗说是果酒,后来呢?”

“哈哈哈哈哈,谁让你不识货,不识货就算了,哈哈哈哈哈,还贪杯”

“你!”

“我说的对不对”

“对,这次,我是绝对不跟你喝的”

秦似月给自己满了一杯:“好啊”

一杯凉凉的酒顺着喉咙滑下腹中,抬头看小淮,小淮也在看着秦似月,被秦似月这一瞧,又赶紧将目光移走。

“那个......你先喝着我去后面练练剑”

小淮说着就往外走,那边秦似月开口:“你不饿吗,吃完再练吗,剑也跑不了”

“不饿”

“好吧,去吧等你回来”

小淮在房后,眼前灯火通明,所以视线也无碍,抻出佩剑,在灯光前练起了剑。琢磨着之前学的,和下午在那地宫所记住的。可是心里有事儿,万一这个时候老板回来,自己现在在碧水教,这算是什么呢?哎......小凤楼,小凤楼,那日看见秦似月与那女子“谈生意”,那谈的是哪一桩生意?他身边的祝欢也奇怪的很,就好像之前那个把小花交给自己的小哑巴,因为他们都不说话......只是哑巴死了,这个不言不语的祝欢还是活着的。昭阳门......千泽宫,小凤楼的老板......

月光,灯光照在身上,这里的空气,让自己所感受到的状态,都极其舒适。

冒着热气的池子,冰肌雪骨的美人出水。旁边的女仆眼睛都看直了,都在心里想,一个乡野来的,皮肤怎能这么白这么好,也有人想的是,这崔漫漫是不是别人派来刺杀门主的。可是这个念头没过一会儿就打消了,因为门主喜欢,做下人的不敢多说。

有人给她梳妆,换衣服,摸着这柔顺的头发,真是心生羡慕。

没多大一会儿,便被送到陆佳的殿中。那间屋子,三个弹琵琶的女子被秦似月所杀,陆佳说血腥味重,就先放几天。

崔漫漫站在屋中,陆佳的眼前。一身素衣就已经掩不住风华媚骨,这一番梳洗打扮,比刚才又俏了几分。陆佳退去屋中所有人,只剩下崔漫漫一个。

陆佳站起身,走到崔漫漫身旁,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床榻走去。

“美人儿,你真的是自愿追随我的吗?”

“门主为何这么问,那当然是自愿”

陆佳一边脱下崔漫漫的衣服,一边说:“他们都觉得我是废物,一个只会用弩箭的废物......”

“怎么会呢”

陆佳一下将崔漫漫扑倒压在身下,就在刚要开始为所欲为的时候,崔漫漫向后退了退。

“怎么,你又不愿意了?”

崔漫漫双颊泛红:“衣服都脱了怎么还会不愿意,只是想叫门主将灯灭了而已......”

“也好”

陆佳一掌内力催去,屋内的灯霎时间就灭了。

那是崔漫漫第一次,是真的第一次。

“崔漫漫,希望......你没骗我......”

陆佳确确实实就真是一个爱玩弩箭又游手好闲的人,可崔漫漫......可就不是了。有时候天真就等同于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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