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票子到手,上官霄眉头稍稍松了一些,撇了撇嘴,“我和他不熟。”
孟笑都瞪了他一眼,用眼神怒斥他收了钱不办事儿。
“不过,”上官霄皱着眉头,甚至脸都有些扭曲了,咳了一口痰,极不情愿的吐出了几个字。“呸。。。。他是个老实人。”
孟笑都满意的坐回了原位,碧萝趴在他的怀里,湿润的眼眶微微泛红,呼吸也不在平缓,带着有些哽咽的语气,“我就知道的。你不会骗我的。”
孟笑都一脸胜利的笑容,吐了吐舌头。抱着她的右手伸出大拇指,又轻轻向下晃动了两下。
“如果要骗我,就骗我一辈子好不好?!”细如蚊声,仿佛在哀求,温热的哈气轻轻拂过着孟笑都的耳廓,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也有些欲罢不能。
看来他似乎高估了她的智商,又低估了她的脑残程度。
好似飞蛾扑火,明明知道面对的事是死亡的绝渊,仍旧向往着那种炽热的美好,或许是生活在黑暗中,在光明与温暖面前,再也忍受不了那一个人的孤独,那般阴暗与潮湿。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欢愉,也生过痛苦的永生。
孟笑都竖起的拇指突然软了下来,伸手紧紧的把碧萝抱在怀里,头也搭在碧萝身边。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透骨的悲戚,倒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真正触动他的是,那种凄凉的孤独。
即使是身在花丛之中,仍然有深深的疏离感。灯光下的飞蛾,渴望光,却又兴奋的无所适从。
不是自诩清高,只是害怕失去,心里只知道索取,而不敢给予。
“我什么都有,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孟笑都常常这么问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答案却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似乎毫无道理,又似乎真实的让他不敢去想。
记忆中毫无印象的母亲,那个从不会搭理他的父亲,尔虞我诈,个个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兄弟。
我还有什么呢?
也许是对亲人最后一丝期待,上天也大概应该懂得网开一面的道理吧,我的人生不会一直充满凄惨吧?难道就没有一个关心我的亲人吗?
也许是对她抛弃他这么多年的恨吧。他的痛苦无处诉说,唯有靠那些短暂的快乐麻痹自己,填补空虚,缓解内心的压抑和孤独。
最深的恐惧不是来自于外部,而是来源于内心。
神游于内心深处的黑暗无法自拔,双眼无神,慢慢的拍着怀中啜泣的碧萝,或许从来都没有爱过这个女人,此时却有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落寞。
“噗。。。。。噗呲。。。。”绵长而又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桌边,一股浓郁的味道从桌子下袭来,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之手,完全盖过了陈年的酒香,同时也将孟笑都拉回了现实。
李北堪也吃不下去了,挑了挑眉毛,瞪了上官霄一眼,他却仍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妄图蒙混过关。
夏不秋居然善解人意的咳了两声,“其实是我放的屁,今天吃的实在太多了。”
夏不秋这副尴尬的表情甚至把气氛推至尴尬的顶峰。
“你吃了个屁啊吃,你还是先把这半碗饭吃完,好吧。”李北堪用筷子敲了敲夏不秋的碗,“铛铛”作响。
显然夏不秋蹩脚的演技骗不了任何人。上官霄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他,借坡下驴。“我就说嘛,怎么这么臭,肯定是你放屁了吧。一点素质都没有,真想看看你的父母。”
“你特么还要不要脸啊?”李北堪一时之间被他的无耻搞得有些词穷了。
孟笑都怀里搂着碧萝,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哪儿来的不开眼的敢挡本大爷的路啊?”高头大马之上,一个独臂大汉勒住缰绳,纵马挥鞭便要撞开一条路来。
众人却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赶忙的往路边跑,让出一条道来。
路中央一个妇人抱着孩子,闪躲不急,不小心崴了脚,摔倒在地上,那大汉却不管别人死活,大摇大摆的踩了过去。
“嘎吱”妇人的腿应声而断,鲜血直流,惨叫连连,边上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搀扶的。看来这些人平日里怕已是见怪不怪了。
路过上官霄边上时,鞭子尖扫掉了他的酒杯。没想到被上官霄伸手一把拽住,稍一发力,硬生生把这独臂大汉扯下了马。
就连马儿也后脚朝天,被拽翻了个个儿,趴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周围的人有的担心上官霄,有的想拍手叫好,又有点害怕,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哪来的混球儿,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这人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送上官霄去拍卖的丁克行。
上官霄吃的也是有个六七分饱了,嘴里叼着牙签儿,仰着脖子回头瞟了丁克行一眼。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
“你!”丁克行话还没说完,上官霄抬手便是一拳,只听“咔”一声,是颧骨断裂的声音,丁克行的整张脸都微微凹陷下去,已是鲜红一片,血肉模糊。
横起一脚正中他的小腹,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一口老血喷向了孟笑都,好在T及时竖起的玄气罩,才没有溅到他身上。
仅仅一个呼吸之间,丁克行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围观的人都没来得及惊讶,就直接转换成惊恐了。
“杀人了!杀人了!”众人做鸟兽散,连店小二都趴在桌子底下不敢动。
上官霄倒是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甚至拿起盘子没吃完的荷叶饼蹭了蹭手上的血,甩到了地上,又准备继续填满腹中剩余的空间。
夏不秋的座位前只剩下那半碗饭,而他已经蹲到了那个妇人跟前,掏出了一包草药,抹在了他的腿处,断裂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孟笑都回头看了一眼,“你这个药可不便宜啊,就是她的命也不值你这半瓶药钱吧。”
“人不分高低贵贱,区区一瓶药再珍贵也不过是死物,怎么能和人命相提并论呢。”夏不秋一脸的平淡,又朝着丁克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