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入学,须提前一天入住宿舍。”
易慈靠在墙边刷着手机,她看了一眼开学日期,继续点开下一条阅读。
“由于学校操场翻修,今年高一新生取消军训。”
“……”
什么?易慈心里有一点小小的雀跃,这一届新生踩狗屎走运了?她又点开了下一条,一头黑线怎么全是学校的短信,一次性发完不好吗?尽是废话。
吐槽着,易慈瞥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了,还没有吃午饭。可的肚子早就咕咕的叫了起来,她转身拿起了一件薄外套罩在自己的裙子上,头发随意的扎了起来,背起斜挎包,准备就绪出门。那骨节分明的手扶上门把手,接着——
轻轻一声,门被带上。
八月份的天,热得难以忍受,路旁的小草耷拉着脑袋,没有一丝风拂过,易慈甚至在空中闻到了一股烧焦味。
刺眼的阳光打在玻璃上,耀得人睁不开眼,易慈加紧了脚步,终于到了……
“欢迎光临。”小超市门口的广播突然发声,生硬的还有些拗口。
易慈走过一排售货架,超市的空调不偏不倚吹在她的腿上,还有些凉飕飕的,她随意挑选了几包不同品牌的薯片,放进了框里,但那紧锁眉头好像还没有满足。
突然,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亮,快步走向另一边,她伸出手来,她手上挽着一条暗红的发带,被阳光照得花纹泛光——
未碰到薯片,而是抚上了一只温暖的手,易慈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抽回手。
对方是一个男孩子,比易慈高上一个脑袋,眼角弯弯,还恰到好处的点了一颗泪痣,这排售货架以少年的身高来说,他还真有点“屈尊”不下,弓着身子,细细的看着那包薯片。
易慈不善交际,本想推辞给他,可又想着这包薯片的紧儿,也不愿放弃,就默默地等着男生的反应。
他伸手拿住了薯片,想是要往易慈的框里放,易慈突然有点受宠若惊,正欲去接,可他的手又在易慈面前打了个旋儿,晃了晃,轻声道:“不好意思,这包我要了。”
“不好意思,是我先来的。”易慈牵强地笑了笑。
“可是是我先碰到薯片的。”
“难道你不知道男孩子要绅士吗?”
他晃了晃背上的黑色书包又道:“我可不知道什么是绅士,只知道我喜欢的东西要去争取。”
……傻逼,戏真多。
易慈愤愤地去前台结账,顺手又买了两瓶冰水。
路上——
前方吵吵闹闹的声音吸引了易慈的注意,她按捺自己好奇的心快步走向前去。
路人:“这老头怎么了?”“扶不扶?”“怕是骗子吧……”
“这老人怎么在这里?”“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有人出来窜,不会是讹钱的吧?”
易慈看得一头黑线,但她听着别人这样说也不敢轻举妄动,前提是本身她就是一个不喜欢爱管闲事的人。但是,老人在这里躺着终归不好,只好先播下了救护车的号码等待救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易慈眼里都蒙上了一层热气,原本在易慈手里的冰水外壳也已附上一层水珠,地上仿佛有源源不断气体往上蒸发。
易慈狠了狠心,准备冲进去扶起老人,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是有人比她先快一步。
是他!易慈的瞳孔迅速放大,那个傻逼……会救人?
“谁有水啊?拿点水来?中暑了!”少年朝人群求助,他的发尖上也有一层汗珠。
“你们是不是人啊,没人帮忙就滚!别在这围着!影响空气流通!”
此话一出,多数人都散了,还有几个看热闹的留在原地,易慈不知是不是看傻了,迟迟未动。
“嘿,那个女的,把你手里的水拿来一下。”
易慈愣了愣,确定是在叫自己,便快步走向前去,将水打开递给他。
“我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了,你不用太担心了。我和你一起去医院。”易慈轻声道。
老人被灌下一些水后,脸色稍微好些了,易慈帮着少年背上了老人,上了救护车。
几个小时后,已是傍晚。
“给你。”易慈摇摇少年的肩膀,见他注意到自己,递给他自己的另一瓶水,递水的通时,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手腕上缠着一段红带子,显得皮肤更加白皙“渴了吧,一下午都没喝水。”说着,自己咽咽喉咙,感觉在冒烟。
少年有些好笑地看着易慈:“自己喝吧,我不渴。”
易慈一听满心欢喜,拧开水瓶兀自喝了起来,喉咙得到了满足,奖励她了个大大的嗝,易慈想也没想就给嗝出来了,霎时,她的脸爆红,在她接受的教育里,应是大家闺秀。
这时,天边已微微泛黄,斜阳罩在易慈脸上,好似晕染着一团红霞。
少年也未为难易慈,装作若无其事:“一会儿老人家属来了,我们也可以走了。”
“好。”
走出医院大门,风吹过易慈的裙子,吹的地上的树枝乱飞,夏天的脸,变得真够快得,天边滚来了团团黑云,一时间暴雨如注。
易慈低头正想着怎么回去,带来的零钱都之前拿来买零食了。突然被轰轰的雷吓得退后一步,一下撞进了刚出来的少年的怀里。少年推开她,走到门口。
“下雨了啊……”少年缓缓抬起手,接住一滴滴雨点,又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小黑伞,准备离开,并没有和易慈同行的想法。
嗯?这人怎么这样?
“喂,你这么这样啊?”
“为什么不能这样,我自己的伞。”说完,竟迈进雨里,他的黑色帆布鞋激起水花溅到易慈的小腿上,像是故意的,继而很快消失在雨中,不带一丝犹豫。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易慈忍住想要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心想,反正我自己的体质算是金刚不坏之身,淋不死,只是回去怕是少不了一顿骂。
都是这个傻逼害的……唉!
半个小时后,易慈到了家口。
易慈没有敲门,从自己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像是意料之中的,家里并没有人,黑漆漆的一片。在每个夜幕深垂的夜晚,居民楼都亮起灿烂的万家灯火,闪出疏落的灯光,却没有一处是为了自己而留。
易慈摸黑走到自己房间里,打开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是如此狼狈——
白色的白褶裙染成了灰色,黑色斜挎帆布包还在滴水,头上的空气刘海拧成几股!小脸红嘟嘟的,很是可爱,易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她倚着墙慢慢坐下,一股委屈突然涌上心头,她双肩颤抖着,用双手用力的扣着墙壁,像是在苦笑,只不过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易慈的父母都是医生,常常不在家,许多事情易慈从小就懂得,不能惹父母生气,要学会体谅父母,也有很多事情也都是易慈一个人扛到现在,其实比起没人在家,易慈更想要的是父母痛痛快快地嗔怪一顿,要比这一座毫无生气的房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