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言也都是脸色一变。
所有人都惦记着破玄丹，却偏偏忘记了这一点。
“白宗主的意思…是担心人界中有人与妖物传递消息，炼制破玄丹会遭到阻拦？”东严剑仙沉声言道。
破玄丹是人界的希望，同时也是东严剑仙自己的希望。
经过白昊的提醒，东严剑仙剑眉一蹙，冷冷的扫视一眼众人。
“差点忘了，在坐可能有与妖物狼狈为奸的人界叛徒！”
感受到东严剑仙目光中的寒意，众人心中一凛。
……
先前的事大家都以碰巧为借口，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当时引起猜忌，无疑会令初见规模的联盟分崩离析。
但现在，破玄丹干系重大。容不得一丝错漏。
如果真有妖物的眼线，对众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妖物是不会眼看着人界修士壮大，一定会全力阻挠。
气氛再次变得诡异。
所有人都露出警惕的神色，相互审视着。
……
王道基挨个打量着众人，眉头微皱。“樊哥，你说这与妖物勾结的势力，到底是哪一方？”
在王道基心里，被妖物差点灭族的秦岭燕家，一定没有嫌疑。一心促成联盟特事处秦家也没什么可能。
如今蓬莱做出如此牺牲，更是被排除在外。可即便如此，联盟中尚有九大势力动向不明。
“嗯…”
樊心沉吟一声，“现在看来，白昊显然也不是。否则现在也不会提醒大家。”
王道基听言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对，白宗主上次没有与法源宗修士动手，就是为了保存人界的实力。所以天然宗也应该除外。”
一旁的灵钧，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脸若无其事，只是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
白昊见众人现在人人自危，好像不论看谁，都像是妖物的耳目，不禁轻笑一声。
“白某并非怀疑诸位，只是这次蓬莱仙山赌上整座山门。兹事体大，任何可能都要扼杀。确保万无一失。”
东严剑仙点点头，“没错，我同意白宗主的提议。
三日时间确实有些长，足够妖物调遣大批部署。以我们如今的实力，必然不是对手。
到时不但蓬莱仙山保不住，破玄丹也将胎死腹中！”
……
“蜀山掌尊说的对，如果消息被透露给妖物，那这次炼制破玄丹，凶多吉少啊…”
燕非云轻叹一声，眉头紧紧皱起。
“就算有只有一丝的可能暴露，我们也不能冒此大险，否则…蓬莱仙山的牺牲，等同付诸东流。”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就去炼化蓬莱仙山吧？会不会太突然了？”
秦修衍也不禁皱眉摇头，一时没了主意。事关人界存亡，谁也不敢轻易定夺。
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向蓬莱掌尊，现在谁都觉得白昊说的不错。炼制破玄丹宜早不宜迟。
至少现在行动，妖物就算收到消息，也没有时间聚集势力。
蓬莱掌尊沉吟片刻，皱眉开口。
“白宗主所虑…确实很有道理。是老朽疏忽了。
迟则生变…炼制破玄丹的消息一旦出口，就应该立即实施。”
此言一出，蓬莱阵营内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之前众人早已决定好，三日过后再开启炼山大阵。给蓬莱修士最后缅怀的时间。
“师尊…”
聂长山满脸苦涩，欲言又止。
蓬莱掌尊见状轻叹。“都不要难过了，既然早晚都要分别，三日两日又有何不同？
况且…燕议长说的不错。迟了的话，我蓬莱山门怕是会白白牺牲啊…”
聂长山双唇紧抿，目光挣扎片刻，闪过一丝决然。
“全凭师尊定夺！”
话一出口，聂长山整个人如同被抽离了什么，身形一偻，两眼泛红。
“全凭掌尊定夺！”
蓬莱一众修士齐声喝道，一股戚然之情蔓延。
……
“好一个蓬莱…整个人界都欠他们一份人情啊…”
秦修衍被众人的气息感染，轻叹摇头。
燕非云看着个个双目泛红，但依旧透着坚定的蓬莱修士，目光一颤。
“大是大非之上，儿女情长该放下便放下…蓬莱修士，个个都是人杰！”
其余掌尊家主见状，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谁都明白这一声齐喝意味着什么，众人寄托了半生的山门，传承了无数载的蓬莱仙山，即将成为历史。
蓬莱修士虽然心痛，但为了人界，也只能强忍。
今日的蓬莱修士，为所有人界修士都上了一课。何为心怀苍生，何为人界脊梁…
……
蓬莱掌尊两眼一眯，轻笑点头。
“修行先修心，老朽虽然无甚大才，愧对蓬莱先辈。但总归是把蓬莱的魂，传承了下去…”
暗叹一声，蓬莱掌尊转身看向众人，嘴角轻扬。
“好，老朽这就下令，蓬莱留守修士全数撤到联盟驻地。今日日落，便开启炼山大阵！”
众人听言心中一惊，面面相觑。
“日落时？这都过了正午了，岂不是只有不到半日时间？”
“太快了吧？蓬莱传承多年，底蕴深厚。半日迁宗…时间怕是不够用吧？”
“肯定不够用！蓬莱掌尊也太急了。”
迁宗可不是搬家，随随便便就能动身。万年蓬莱，山门内的积累必定惊人。
仅仅半日时间，绝对无法做到。
燕非云思索片刻，开口言道。
“蓬莱掌尊，单单蓬莱漫山的仙草灵株，半日之内都无法完全转移。不如明晨如何？
大家差遣门人一起帮忙，或许能在天亮前处理完成。”
“对对对，明日也不晚。”秦修衍连声附和。
“蓬莱山门内多年培植的仙草灵株，可是在整个人界都罕见。炼制丹药不可多得的珍品。
如果糟蹋了，实在可惜。”
……
蓬莱掌尊抖了抖长袖，晒然一笑。
“无妨，整个蓬莱山老朽都舍得，又岂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既然要快，那就用最快的速度。”
说着，蓬莱掌尊转过身，看着脸色难看的一众门人。
“行了，都不必如此悲伤。你们都应该感到庆幸，如今还能牺牲一个蓬莱，换取到人界希望。
不过一座山门而已，没了它，难道蓬莱便不在了？
难道说蓬莱，在你们心中，就只是一座山？
一处一动都不会动的死物？”
蓬莱一众门人，静静聆听。眼中的坚定之色，越来越浓。
蓬莱掌尊满意一笑，转头望向大殿之外，缓缓开口。
“只要我蓬莱修士仍在，蓬莱精神尚存。不管在哪里，也不论什么时候，蓬莱都在。
心有蓬莱，人间何处不是蓬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