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好莱坞。克特瑞大街尖叫小妞摄影棚。
索格命人将皮谢姆安全送到就近的SBI分部去,他一时半会还不能离开,谁知道这里是不是又一个埋尸之地。看到晚上有人既然在繁华的城市当中动用重狙来杀人,还连带差点干掉一个SBI,只能说事情越闹越大了。
拿了一个高光手电,索格推开地下迪斯科舞厅的东门,亲自下去要走一圈。这时他才看到进门楼梯的位置是一个暗红色霓虹灯管压制的**伸舌挑逗女郎,名字居然叫尖叫小妞?
底下的空气很污浊,索格都想拿出手绢捂住鼻子了,他的肺有点问题,年轻时候有次冬季追凶,他和嫌疑人一起掉进水里,有轻微的呛伤,从那以后但凡气味有点异常,他就会有强烈的憋气感。不过在一群兄弟单位的下属面前,他又不好意思这么做,于是就强压着呼吸频率重新审看一遍,还好后面还有人给他解说。
一直走到舞池中央,索格突然停下脚步,“你刚才说皮谢姆是突然出现的是么?原本我们的情报是说他不在这里,只是晚点会到场子里走一圈是吧?”
现场解说的探员点头称是;“没错,刚才的询问记录上是这么写的,皮谢姆是突然出现在场内的,当时我们的人正准备发信号通知他尚未出现。”
那就对了,场子里面一定有暗道,通知下去之后,七八个SBI探员一起拿着甩棍、手枪甚至手铐在地下墙壁的四处敲打着。不一会的功夫,演员更衣室那边就有人叫喊着发现了异常。
索格过去的时候,一组三个更衣柜伪装的大门被打开了,漆黑的通道通向地面,一群探员上去之后发现就是地面的摄影棚,拍摄需要常年都是没有自然光源的,出口的位置是道具间,里面摆满了看着毛骨悚然的各种X具,夸张的小腿粗的假Y具,带钉刺的皮鞭,奇形怪状的面具,以及数量不详的录影带。
索格站在酸臭的房间里面,指挥众人先将录影带当成证物运回去一一检查,其他物品详细勘察,有可疑血迹什么的就带走,其他的不必理会。
离开道具间,可以看到一个宽敞巨大的摄影棚,三角梁架起的波纹隔热顶棚,里面倒是五脏俱全,分割了大大小小五六个场景间,布景看上去还相当精致,不是那种草台班子混饭吃的玩意。
场地中间是各种摄影器材、灯架和大团的缆线,索格让人打开全场灯光逐一检查,他自己踱着步子观察,场景间很漂亮,看得出投入不小,有宗教的、南北战争的、外星科技的甚至还有歪宫办公室的,索格不禁佩服这些特殊电影爱好者的脑洞大开,这就是美帝,只要你敢想敢做,总有各种变态排队买单。
索格看到背面的那个推拉大铁门,他几步走过去,那门的背后一样填满了隔音棉,皮谢姆这家伙是个非常细心的人,除了门锁以外还挂了两把大锁,索格打开手电,照了照锁眼,然后大声的招呼,“上面留两个人继续检查可疑物品,余下的人跟我回去继续找暗门。”
留下的一个探员过来拿着电筒晃了一圈,原来大门上的挂锁早已锈蚀,看来好久没有开启过了。
舞厅里面又重新装满了灰衣探员,有人按照索格的要求去市政那边找场地的施工规划图存档,对比了一下,地面摄影棚最少有上千平米,地下舞厅才一半面积不到,要么就有其他隐蔽空间尚未暴露,要不就是还有别的猫腻。
可惜了,这次大群人在地下折腾了一个多钟头,一点进展也没有,索格的忍耐极限也差不多了,他安排人手动用仪器来检查,自己准备回分部好好审审皮谢姆,之前在迈阿密查了一下电影道具公司的活动和账目,除了迈阿密唐璜演艺公司之外,这家经营了五年的道具公司全部的收益最高峰的时候都没有超过单笔一万五千美刀的单子,全部收入也就不到60万美刀,当初皮谢姆是怎么想到启动这个项目的,地皮费用和三个仓库的投资搭建就不会少于这个数,最吊诡的是该公司没有偷税漏税,干干净净,任何违法记录都没有,唯一的缺点就是无固定员工,所有的人员除了老板皮谢姆之外都是临聘的,库管算是长期的,都是六个月左右换人。道具公司去年30万就变卖了,理由就是经营不善,这点从接收人那边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总之,迈阿密那边非常的不正常,同样的,北好莱坞也各种违和的存在。
回到地面的索格长长舒了口气,一旁有人过来传话,迈阿密那边整个地下世界都动乱起来,市长到处弹压,到目前为止,死亡人数已经上升到70多人,市府议会已经对警队下了死命令,如果事态依然不能控制,那就征调国民警卫队维持稳定大局等等。索格听完摇头直乐,出门两天家里就乱成这样。SBI总部那边肯定要就此质询自己的,对内环节这块在重点城市就体现在重大事件不能密集爆发,否则官员们启动调查机制就麻烦了。还是突击审讯赶紧搞定皮谢姆,然后赶紧飞回去。
史丹福大学,帕洛托喜来登酒店。
1306房间,看着玛琳兴致高昂拉着韦弗讨论恐怖电影的拍摄心得,伍先觉也就安心的拉着斯科特去了酒店的小会议室,凯瑟琳提前打了招呼,酒店方面也安排好了,一个男侍应生给会议室送来了自动咖啡机和小点心,伍先觉顺手递过去20美刀的小费。
看到这一幕的斯科特有点动容,在他心目当中,在另外一个半球的华国,神秘而落后,据说当地人的年均收入100美刀的样子。可眼前的不起眼的小伙子拿出20美刀当小费好像很随意的样子?不由得让斯科特浮想联翩,这也就是后来记者采访他的时候,询问他的《异形》为什么就和没有任何电影经验的家伙冒险合作不怕失败?斯科特回答,你要是把年收入的1/5拿出来当小费随便花,并且对我的异形电影开出一百多条合理修改意见,我也敢把这部电影交到你手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斯科特拿着他的分镜头说明加上厚厚的剪辑记录,对上了伍先觉的超人记忆,后者几乎把他粗剪电影的分分秒秒都记忆在线,从镜头衔接错误、灯光投射问题、制景的原理谬误洋洋洒洒说了一百七十多条。让之前恼火经费不足但对全片信心满满的斯科特大为光火,两个人在会议室里压抑着声音争吵起来。
斯科特讽刺伍先觉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家伙,如果他提出来的一百多条建议都加以实施,那特么两千万的预算都打不住,而超支超时都是他斯科特从影以来最讨厌的东西,虽然,那一百多条建议非常非常的打动某人的内心。伍先觉也毫不客气,他回敬斯科特,认为之所以四十多岁的男人想要真正起步,要么继续回去喝奶,要不痛下决心割舍。卢卡斯留着胡子搞了一部太空版的《战国英豪》,就因为眼花缭乱的电影特技就被捧上神坛,《异形》的内容与眼界都比《星球大战》要有深度的多,可惜会因为细节处理的不到位成为一代遗憾。
两个人用三十分钟完成了各自的怒吼,好在凌晨四点多钟还没有住客被这间隔音效果良好的会议室打扰投诉。
伍先觉展颜一笑,放下手中早已空掉的咖啡杯,“斯科特先生!”
“不,叫我雷德利吧。”怒火虽然没有远离,但是理智永在的斯科特先生明白,刚才的争论只是作为一个对制作费用掌控无力的新人的最后挣扎,伍先觉的意见是对的,严谨的科学场景设置、恐惧节奏的视觉凸显以及真正宏大的事件隐线才是《异形》一炮打响的关键,假如听任狐狸影业那帮子家伙的催促,最终会红会火,但是轰动效应要打一半折扣。
后世的《异形》就是采用了与以往科幻或者恐怖片不同的套路,在人的肌体上做文章,在无助的太空环境里面争取怜悯,在无敌的对手方面刻画恐怖,才成就了一代经典。可为后世所诟病的也是第一部,昏暗的背景环境,笨拙的异形本体,过多的分镜头完全不能让人体会到更深层次的视觉恐怖,可以说最核心的异形本身除了特写(不是特效)、声音和口水以外,简直就是一晃而过的败笔。
当然,庞大的太空骑士以及商业飞船的内景制作,已经使得840万美刀的投资捉襟见肘。因此,接下来,就是伍先觉和斯科特商议的再投资计划以及买断计划。实际上,时间和投资的两步走方案,其决定因素都是伍先觉重新规划的预告花絮的制作,伍先觉需要三天时间来完成,而三天之后,斯科特要带着花絮及粗剪的电影回去和那些叼着雪茄的家伙好好谈一谈。
毕竟是来回跑了这么远,斯科特坚持不住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伍先觉用夏九的手法促进了他的深层睡眠。
然后他自己坐在一边,想着本来要一路跟来的乔布斯,被他当面回绝,赶回几条街之外的家里,让他明天趁早,那幽怨而仇恨的眼神。
“拒绝那个人,就让你这么开心?”夏九跳出来问到。
伍先觉一边模拟着巴掌大的异形成体在幽暗狭长的飞船甬道内跳跃飞奔,追逐杀人的场景。“那个人,以后会成神!”
“为什么要描写重复这种变异生物的杀戮过程?刺激?快感?还是别的什么。那个人会成神?什么神?”夏九的问题不断。
“产品的创意之神、经营的巅峰之神,只是成神之后也就离开了世界。”伍先觉没有太注意回答前面的问题,“在人类的历史当中,电影和电视以及未来的网络文化,从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人类的戾气,不管有多少人批评不良的影视作品扭曲了人的灵魂,但我认为,人的灵魂本来就是扭曲的,负面作用我不否认,但是正面的呢?一部分资金和精力消耗在了这些上面,才会减少社会层面的动乱和不安。”
夏九没有及时回答,而是咀嚼着伍先觉的评论,她知道他并不是完美的尾旋共主,身体上无限接近,但是神识海是没办法完全改变到完美态的。当年也就是因为没有更多的手段来排揎其他大部分人类的负面情绪。
见夏九没有出声,伍先觉更乐得把晚上看到影片场景用原水精细的修片,电子管屏幕的显示设备都用玻璃电离显示屏代替了,后世那些过于捧臭脚的文章大肆宣扬的阴冷昏暗的场景,说实话那是没钱才不能表现到位,伍先觉把它从模糊不可见调到了阴暗光学可见的地步,因为真正的恐惧不是看不见,而是看得见避不开。
夏九倒是和伍先觉心有灵犀,也许尾旋共主的讯息上一龙一人都是比较刻薄挑剔的那种,“你与其傻乎乎的套用那种劣质的光度清晰度的胶片,为什么不直接利用原水来重塑整个一体化场景呢?”
也对啊,大量的对峙重头戏其实都是韦弗在影片后期完成的,现在主演在楼上小憩,场景和异形自己就能解决掉,两分钟的预告花絮,自己其实一个多小时就能解决,不过还是稳妥些,特效这块要是想和工业光魔抢饭吃,只能一出手就震撼全场。
拟态出来的一只手宠溺的抚摸了一下夏九的头,夏九几乎当时就僵直了,她拟化的小号玛琳眼中有泪光在闪动。
只是无良的伍先觉又沉溺到现场剧本的创作当中去了,他从自己前世的电影档案当中寻找素材,现在回顾《异形》的电影预告片,很有斯科特的广告效果风格,可是站在后世观影达人的眼中,风格上完全就是重摇滚邦乔维的纪录片剪辑风格,预告片中异形特效的败笔显露无疑,吉格最经典的死亡与性的暴力表达都没有显现在混乱的剪切当中。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糟糕的预告片还没有出来,这倒是方便了伍先觉展开手脚来玩一套大的。
高兴之余的伍先觉专注的看了一眼夏九,后者爽快的回答道:“可以,只要你模拟出来的影像我都可以复制在胶片上,前提是你先去借个胶片机来。”
史丹福大学,帕洛托喜来登酒店1202室。
洛根的房间一直亮着灯,电话也一直没有断线。
电话那头,出乎意料的是伊塔上校。
可以看出来,洛根有些疲乏了,他不由自主的捏了捏鼻梁,还是保持良好的通话状态。
“也就是说,这次伍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产业园的项目上,而是不知所谓的招惹了一个美帝的什么导演,而且有可能现在还在热聊?”伊塔上校有点跟不上节奏。
洛根喝了一口苏打水,“嗯,没错,我也没看清他具体想要做什么,但是伍先生介入这部恐怖的科幻电影决心很大,那部确实很不错的电影,据说投资也有近千万美刀。”
电话里伊塔上校的声音变了鸡声,“什么?他以为他是谁?除了迪邦夫人送给他的50万美刀,还有帝多那个家伙账号上存了的三百多万美刀,好莱坞的电影游戏是他能玩得起的么?对了,这小子之前从多洛雷斯大学偷跑出去的时候还欠了他们同行同学的70多美刀,你觉得他是不是消遣大家?”
洛根的声音突然变得懒洋洋起来,“上校先生,我不太清楚伍先生的具体为人,但是从我这个年纪大了又爱占点小便宜的人身上,我觉得伍先生并不喜欢我,而且还打算尽可能多的疏远我。然后,在他治疗我的时候,我感觉得到,他是很有爱心的一个人,这么多年来在丛林里的那些令人作呕的回忆也在我的身体上留下了很多不好的东西,他,耐心的帮我清理的干干净净,没有提过要求。我的身体我很清楚,从里到外我像是得到了新生。虽然圣主不会原谅我们这些人这些年做得每一件事情,可是伍先生做到了,他给了我原谅自己的一个理由。所以,请上校先生不要过多的质疑,我想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安排。”
电话那头小半天都没有回音,伊塔上校是异常讶异的。这三十年的时间里,洛根并不像他表面上看着的粗笨无害,要不是DFS是GIA一手培养出来的,洛根连正眼都不会夹他们一下。要知道伊塔在开裆裤的时候,洛根的名头说出去就可以在当地以最低的价格买入一年的D品来赚取差价,没有人敢在中美洲的地面上不给他面子,不管白道黑道。在认识了解洛根的历史之后,伊塔上校也从来没有听过见过洛根在私下这样的维护一个人,一时间,他无法判断好与坏。
洛根也觉得当事人不在场的情况下,自己有点过了,他放下水晶杯,“上校先生,迪邦夫人已经确认全力支持伍先生的伊甸园计划,记住,是全力。可是总统先生那边我听说有人在施加一些不必要的影响力,这样不好,伍先生充分考虑了你们的利益,再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合则双赢,分则两败。这道理,总统先生比我们看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