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动静,立即引出了衙署里的衙役。
领头的是城尉,城尉的职责是维持全城的治安,在以前军政不分明的时候,城尉甚至能够统领守备军,权势不可谓不大。
不过楚逸掌权以来,有意将军政划分割裂,一城的守备都尉甚至都不可以和当地的行政长官有什么交集。
于是城尉真的只成了管着几百个衙役的治安头子了,权力大大削弱。
“大胆,冲击官署罪同造反,你们是什么人?”虽然城尉的权势小了许多,但是到底是朝廷命官,八品官衔,加上冲击官署是重罪,一般的权贵子弟都吃不起这个罪名,所以这城尉也是有恃无恐。
“放肆!”楚森大怒,冲上去一个马鞭抽打在了城尉的脸庞上。
这个城尉胖乎乎的脸上顿时显现出一条血痕,让这个城尉连忙捂脸惨叫。
“站在你面前的乃是大周皇帝陛下,尔等还不下跪!”
这句话吓住了在场所有人,尤其是城尉,这城尉忍住脸上的疼痛,不敢置信地看向这群人。
永兴城城令路沆听到手下人传来的消息后,慌慌张张地滚了出来。
路沆是路家的旁支子弟,有幸见过楚逸两次,立马便认出了眼前这位是大周皇帝楚逸,当即跪伏在地:“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路沆见楚逸突然来到了永兴城,心中恐慌极了。
若不是路沆手里头没有军队,估计他会孤注一掷,直接留下楚逸。不过现在他手里头只有几百个没上过战场的衙役,而楚逸身边足有三百亲卫,路沆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机会,便只能老实跪地请安。
“路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逆朕的圣旨,朕亲定的大周农业税收份额为两成,且今明两年都不用百姓缴纳赋税,你居然敢收四成粮税,谁给你的胆子!”楚逸暴怒呵斥。
“臣不知情啊!”路沆一听楚逸果然知道了自己贪污粮税,吓得冷汗直冒,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哼——在你的辖区内竟然出现了征收百姓四成粮税的事,你居然说你不知情?”楚逸冷言说道。
当即楚逸将整个永兴城的官署都给收押了,不过为了避免官员真空,让永兴城出现混乱,楚逸便让这些官员戴罪立功,负责将收上来的粮食全部发还给百姓,若有偏差,全部罚以死罪。
但是城令路沆和城尉,丞史这几个领头的官员被楚逸拷了起来,一路拖回京城。
楚逸没有对自己的行踪遮遮掩掩,反而大张旗鼓,生怕没有人知道,很快,这则消息开始在整个大周流传开来。
路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族人都是大惊失色,极为恐慌,路家家主路俜更是愤怒地砸碎了几副茶具。
“路沆这个贪得无厌的混蛋,居然在这个关头贪图钱粮,他的脑子里都是水吗?”路俜的怒吼声时不时在路府里回荡。
虽然路沆只是路家的旁支,但是路俜有感觉楚逸绝对会把这件事扯到整个路家的头上。
若是楚逸借此要严查整个官场,那反倒是个好消息,这样路家可以联合所有的官员向楚逸施压。
可楚逸明显没有要扩大这件贪腐案的打击范围,偏偏闹得声势浩大。这样会吓得一些和路沆一样犯了贪心的官员弥补掩盖自己的罪行。
若如此,没有人会和路家站到一边来,那样岂不是不打自招,自己也贪污了。而楚逸也必定会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打压路家。
当楚逸宣布要亲自审理这件案子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虽然这件案子只是涉及到了一位七品的城令,但是这件事实在太恶劣了。
楚逸毕竟刚刚建立新朝,免税可不光是想要百姓休养生息,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楚逸想要收服民心。
结果这路沆居然隐瞒上令,自己照收农业税,更严重的是收的税居然高达四成,还理所当然地放入了自己的口袋。没有任何一位臣子怀疑楚逸此时的愤怒。
楚逸审案时,让所有的大臣到场。楚逸坐在龙座之上,旁观审案的大臣多达三百多名,分别跪坐在两边。
先被带上来的是丞史,丞史作为掌管一城的文书,路沆想要违背上意,收取粮税,是绝对绕不开他的。
“罪臣叩见吾皇!”丞史一见到楚逸当即跪倒。
“你说,路沆是如何矫令收取粮税的?”楚逸语气冰冷,让人听了就身体发寒。
“回陛下,当时朝廷免税的命令下达后,城令路沆根本就没有把朝令放在眼里,反而下令收取四成的粮税。
罪臣也曾经劝说过路大人,但是路大人说他是路家人,路家就算是皇上都是不敢惹的,他多收点贱民的粮食根本不算什么。
路大人还说罪臣要是敢上报,罪臣和家人都活不下去了。罪臣没有办法才和路大人同流合污的。
陛下饶命啊!”
楚逸看着这丞史,都感觉这话说的是真的漂亮,其实究竟是什么情况楚逸也查探清楚了。
这丞史也不是什么好人,路沆确实是主动提出这个胆大妄为的想法的人,但是这丞史却也没有任何反对,反而积极配合。
这既有他贪心的缘故,也有他觉得有路家做后盾,不用害怕什么。
如今他把路家直接扯出来,也不是说他不怕路家。反而是觉得自己犯下的罪行怕是必死无疑了,干脆把路家拖下水,又将自己说得委屈一点,搞不好能够脱罪。
路俜当即发怒,站出来就想要斥责这丞史,却被江元举给拉住了袖口。
路俜不解看向江元举,江元举用着只有两个人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人只说了你路家路沆这么说,却没有直接说你路家,你要是站出来斥责他,岂不坐实了是路家在庇护路沆。”
路俜觉得有理,这才按捺住自己的脾气,重新跪坐好,不敢多言。
“拉下去!”既然这丞史如此说,楚逸立马让人将写好的供状拿给他画押,然后让人带下去。
接下来被带上来的是城尉,这城尉可以说更是贪婪,如果说那丞史还只是随波逐流,这城尉就是积极迎合了。
这城尉收取粮税时甚至亲自去收取,然后还在四成粮税的基础上加了一成的损耗。而这些“损耗”自然是完全放进了自己的腰包。
“朱烈,在你的宅院里居然搜出了十万石的粮食,足够十万大军吃一个月的,你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楚逸愤怒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