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北陵境内之后,气温明显地下降许多。占梧一身天青色的长袍,连件披风都不戴,身上还暖烘烘的。而夏昭华却被他加了一层又一层,腰身明显大了一圈。
她近日已有明显的感觉,这具身体不像以往那么耐寒了,夜里如果他还没上床,她的手脚都是冰冷的。只有到了他怀里,她才敢展开手脚,舒服地入睡。
她裹得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声音闷闷地从层层叠叠的衣物里传出,“北陵好美,到处都是晶莹剔透的美景。”
若不是占梧内力深厚,还真听不到她在说话,他有些担忧,即使已经把她包成这样模样,她的手也不见得多暖,充其量只能说不冰凉。
“我们尽快赶往冰天雪地,这一场大雪之后,刚好能体验到它的美景。”
冰天雪地是北陵一处颇具盛名的景观,每年入冬之后,总有许许多多的人慕名而来。冰天雪地里有各式各样的冰雕,动物、花草、建筑、生活用品等等,每一样都雕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冰雪做成的美食,有冰饮、水果冰沙、北陵独有的冰面等等,看得夏昭华这个没有味觉之人都连连吞口水。
但是占梧现在对她的饮食控制得很严格,硬的不能吃,凉的不能吃,酸的不能吃,不易消食的也不能吃,她只能看着这些美食干过眼瘾。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占梧及时把她护在怀里,以防她被人群冲撞到。
“去看看。”她的好奇心被勾起。
占梧抱着她轻易地闪身上前,入眼的也是一尊冰雕,不一样的是,这个冰雕雕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熟人。
夏昭华第一眼便认出此人,“是北冰桧。”
“嗯。”
她从他怀里出来,绕着冰雕仔细观察了两圈,“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占梧远远地看到北陵官兵往这个方向而来,拉着她闪身躲进人群,“有人来了。”
赶来的官兵把雕像围住,用一块黑布将其遮盖了起来,对着周围的人群说,“此处发生命案,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若有人不听劝告强行闯出,杀无赦。”
人群再次爆发出一阵慌乱,不停地有人问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时,那群官兵身后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一出现就镇住了场面,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等案件查明白了自然会放大家离开,请各位放心。”
夏昭华靠在占梧身边低声说,“是北冰洋,我们的老对手了,他怎么也在这里?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回客栈,你若想走,随时都可以。”
“我们先回客栈吧,我倒挺好奇的,北陵的两个皇子同时出现在冰天雪地,还死了一个。而且你刚才看到了没,北冰洋他不穿黑衣了,看来他也意识到自己是东施效颦。”
他们随着人流散去,前方有一个披着黑袍的男子特别显眼,而且行为诡异,一下子就被官兵发现。
夏昭华还点评了句,“你说那人是不是蠢,在这样雪白的天地里穿一身黑办坏事,脑子肯定不正常。”
她没有刻意控制音量,有占梧在身边,她越来越肆无忌惮,如同他所说,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威胁到她。
那个黑袍人显然也听到她的话,身形一顿,但碍于身后有追兵,没有回头找她麻烦,而是迅速消失在前方的街角处。
占梧和夏昭华正在客栈里喝茶,官兵已经挨家挨户地搜查到了他们所在的客栈,对住客一一进行盘问。
他们两个假扮夫妻进入北陵,对此早已想好了说辞,也经得起调查,所以他们单纯地站在一旁看戏。只不过他们两个出色的容貌让官兵盯着看了许久,占梧不悦地挡在她身前,“官爷问完可以走了,内人胆小,怕见生人。”
那名官兵本就为夏昭华的容貌动心,见占梧不识相,便怒从心起,身手推了他一把,“我看你们两个就很可疑。”
占梧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个小小的衙役,也敢盯着他的人看,很好,看来他的眼睛是不想要了。
他正要动怒,却从旁边飞来一只筷子,从衙役的手心穿过,盯在旁边的墙壁之上。衙役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附近盘查的同伴立即拔刀支援,“是谁?”
一位衣着华贵的锦衣公子正背对着他们,淡淡地说,“是我。”
这些衙役立即上前将他包围起来,刚要呵斥,一见他抬头露出真面目,立即吓得佩刀都掉在地上,“属下不知李大人在此,请大人恕罪。”
李大人看了占梧一眼,“他是本官的朋友。”
“是,属下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的朋友,属下这就去别处调查。”
李大人倒也没有与他们过多计较,挥挥手便让他们全部退下。他走到占梧面前,态度隐隐有些恭敬,“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占梧点头,他高声喊着,“小二,腾出个雅间。”
“好咧,几位爷,请跟小的来。”
一进到雅间,李大人深深地给他们分别作揖,“少爷好,少夫人好!”
夏昭华往他背后一躲,避开了他的礼,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少夫人还真是占尽了姬家人的便宜。
占梧淡淡地点了点头,带着她坐下,动作熟练的为她沏茶。
“李荣,坐吧。”
李荣略有些激动地坐在他对面,“少爷怎会来此处,属下方才确认了许久才确认真的是少爷。”
“嗯,随意走走。”
“少爷要小心,冰天雪地近来不太太平,北陵皇室的斗争已经白热化,北陵的大皇子已被杀,下一个目标也许是北冰洋。”
“不必担心,我不日便离开。”
“是,少爷在冰天雪地有任何差遣,尽管来李府找属下。”
“嗯。”
“那属下便不打扰少爷和少夫人,先行告退。”
李荣走后夏昭华才开口说,“先是东照,再是西夏,现在又轮到北陵,为了那个位置,各个皇室都在争都在斗,将来免不了又是一场动乱。”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历史要向前推进,必然免不了流血牺牲。”
“这些我都懂,”她笑着宽慰他,“没事,我只是略有所感,这些已跟我再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