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和小竹在前面走了几步,忽的也停步看着身后的孙释。一脸沉思的神情。
两人转身又走了回来,小竹问道:“师傅,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孙释看和二人,问道:“你们可听见了琴声,便是来自那山脚的树林之内。”说着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隐隐青山。
几人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下,小白道:“听是听见了,显得很是遥远,有什么不对么?”
孙释摇头,道:“你们现去城内投宿,我稍后便赶去。”
“你可是去看看声音的来源?”小白道。
孙释一笑,道:“我总觉得这琴声来的突然,好像是专门的为了我而来,而那琴声,好像就是对我的一种召唤一般。”
小竹也看了下那抹树林,道:“师傅,可是我听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啊,就是一般的琴声。”
孙释面露沉思,“若是一般的琴声就好了,我只怕是……”孙释像是想起了什么,转首道:“你们不要跟来,万一有了什么危险,我怕顾及不到你们。”
“危险?孙释,难道你说的是那些下凡的仙兽么?他们怎么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为何不来和你面对面的对战?”小白一下,听出了孙释的担忧。
“师傅,我不走,我要在你的身边。”一听说危险,小竹忙挺身而出,她可不是怕事的主,再说自己的修行刚刚大进了,还不知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施展一下也不无不好。
孙释扭头看了下自己这个美丽的女弟子,微微一笑,道:“你的修行还不行,若真的是仙兽我自己会离开,可是你们的修行却相差的太远。”
“师傅,我不回去。”小竹坚定的道。
孙释看着小竹,道:“难道你不听师傅的话了么?”
小竹的面上一怔,当然不敢违逆孙释的话,只得求助的看了下身边的小白,以她对师母的了解,师母是肯定不会先自行离开的。
却不想小白的面上一笑,看着孙释道:“好了,那我们就先去投宿了,你要快些来。”
孙释点头。
小白回身又看了一下小竹那着急的眼神,笑道:“走吧,不然你师傅会生气的。”说完率先的离开,向着临城的方向走去。
小竹无奈,只得看着孙释道:“师傅,你可要小心啊。”说完也跟着小白离去了。
孙释看着已经离开的三人,身影慢慢的走远。
他站在原地,眼睛看着山脚下的那片树林,琴声忽而变得倏忽飘渺起来,转而又如行云流水般的滑落耳际。
一切,一切。
竟似乎是纠缠了太多的前尘往事一般。
孙释的心里竟然出现一种迷茫的感觉,一瞬间就侵蚀了心头,竟也慢慢的出神,耳边只有那琴声传来,在心底一荡一荡的。
终于琴声,倏忽一转,竟然凭空的消失。
孙释的心头一震,眼睛看了一眼那片树林,身子一闪已经落在了树林的外面。
枫叶萧萧,竟是十分的凄凉景象,落叶在树林的地上厚厚的铺了一层,本是饲养的树木,如今却无人前来打扫。
孙释的脚步轻轻的移动,向着里面缓缓的走去,脚底发出刷刷的声音,甚是清脆。那树叶,在孙释踩下的瞬间,竟然变为了糜粉。
树林不大,却是树木冲天,遮天蔽日。里面显得尤为的黑暗。
可是就是这一片萧条的树林里面,竟然在树丛的中间空地上打扫出了一块空地。一张长条的长桌放在那里,上面点着香炉,袅袅的青烟在里面缠卷而上。
一张焦尾长琴平稳的放在上面。
后面坐着一个青衫老者,面相慈祥,胸前长须飘洒,双手十指落在焦尾琴的上面,身后站着两个青衣小童,垂手侍立。
老人的眼光就落在走进的孙释的身上,随着孙释脚步的移动也不断的游移。
“叮咚―――”老人十指轻抚,琴上发出淙淙之声,犹如高山流水,奔淌不息。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小友可是为了我的琴声所感?故而走来一探究竟么?”老人面上露出笑容,看着孙释的身影。
孙释的面上却不带任何的表情,可是心里却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面前的老人,并不是仙兽中人,身上根本就没有仙兽的一丝气息。
可是在这萧条的树林,老人独自一人,抚琴赏风,当也不是一位常人。于是也道:“不瞒老丈,我正是听见了老丈的琴声,这才走来相看。”
“小友说话倒也实在,听小友说话,倒也知书达理,可是达官贵人?”
孙释摇头。
“那又可是出身殷富之家?”
孙释还是摇头。
老人面上露出吃惊的神色,道:“可是小有竟然能听得出老朽的琴声之感,可说是精通音律。定不该是寻常人家之子了?”
孙释还是摇头,却见老人更是惊讶,便道:“实在不瞒老丈,小生对音律可说是一无所知,只是刚刚在路上听见老丈的琴声,初时平淡,倒也是消遥自在,可是后来却大出金戈铁马杀伐之声,因而触动了我的一些心事,固有所感。想必这弹琴之人心里也是有一些不能解决的事情,于是走来一探究竟。”
老人听得孙释说完,面上的惊讶之色并未减少,看了孙释半晌,道:“小友说话倒也实在。不瞒小友,我确实有不能解决之事,多日来,委实不能抉择,故而琴声之中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慨。没想到小友却一下便听了出来,看来,你我也是有缘之人。”
“不敢。”孙释道。
“看小友学识定也渊博,老朽还有一事相询,不知道小友能否给我一个解答。”老人忽然看着孙释面上微微问道。
孙释的心里一怔,可是看着老人的面上迫切之色,道:“愿闻其详。”
老人将双手从琴上拿下,忽而站起身来,走到了孙释的面前,忽然道:“小友,你可曾听闻,佛语有云众生平等之说。”
“??……”孙释一怔,却不想老人会问出这样一个话题,一时难住,不能回答。
老人却说:“所谓众生应该包括六界凡尘万生万物,可对?”
孙释点头,道:“佛语云众生平等,便是这个众生,正是万物万生,所为众生。”
“那人和畜生便也不同么,还是也是平等?”老人哗然看着孙释问道。
“这……”孙释稍微沉吟,道:“佛语云众生,却也包括了人和畜生,只是尘世事事轮回,总是有贵贱之分的,老丈又何必为此感慨?”
老人摇头:“不然,你看当今之事,战乱频繁,荼毒生灵,又何谓的正邪之分,更不会有众生平等之说。”
孙释的面上一怔,心里似乎察觉了什么,却道:“老丈说的正邪却不然,正则是正,邪则是邪,泾渭分明,正所谓邪魔歪道怎能和浩然正气挣一日之长短。”
“唉―――”
“老丈可有何事不能解决?”
老人看了孙释一眼,忽道:“不瞒小兄弟,老朽也懂得命相奇门之术,如今算出天下好像存在一场浩劫,而这个浩劫唯一的纠结点便是这正邪之分,却不想小友也不能给我一答,实在是……”老人说完摇头叹息不已。
“老丈大可不必伤神难过,看你我,在六界轮回之中,本就是一粒微笑的尘埃,这周天之事,也不是你我所能逆转。我们也只是苍生的一片飘飞的树叶而已。”孙说完,指着身前忽然飘下的一片落叶,在落地之前被风吹去了一旁,竟又倏忽的飘飞了很远,这才落在地上,道:“老丈你看,就如这片树叶,只能够随着风吹的方向飘逸。诸如其他之事,小到街坊邻居的关系处理,大到周天氤氲循环变化,也不是人力所能逆转的,不论你如何努力,他的方向总是会向着自己的方向运行。”
老人听着孙释的话语,看和面前的这侃侃而谈的少年,目中忽然的冒出一股精光,连身上也出现了一种威严的气势。
孙释明显的感觉到了老者的变化,可是等到仔细观看,却见老者身上的气势已经消失,任如何仔细的观看,都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孙释都已为刚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老者却不再说话,又幽幽的走回了长桌的后面,缓缓的坐下,十指落在琴弦的上面,微微的抬头,看着孙释,道:“我来为公子弹奏一曲,如何?”
孙释看着老人,停顿了片刻,道:“老丈,我前面还有几个朋友等我,恕先行告辞了。”
老人微笑,道:“公子但去无妨,我便弹奏一曲为你送行,也算是你我相遇一场。”
孙释笑笑,也不再言语,转身离去,感觉这老者说话甚是蹊跷,却又每句话里面似乎都含着其他的意思,一时也想不出来这个老人到底是何种样人。
走出了树林,脚步加快,却听得身后“叮咚”一声轻响。
琴声行云流水般的流泻而出,却是一味的平和。
难道孙释刚刚的几句话就让老者心里的纠结松散了许多?
亦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