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枫叶散落,铺天盖地的火红充斥着世界。如此浓烈的秋天,怎么能容得下“白”这种单调无味的颜色?可她偏偏叫秋白,黎秋白。
“砰——”地一声,紧接而来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烟花绽放的五彩光芒打断了她的思绪。黎秋白终于抬头看了看窗外,是啊,今天可是过年啊,可她回过头来看,本就简陋的屋子此时狼藉一片,母亲黑发凌乱,搂着弟弟在哭泣,屋里本来有炉火,可太久没添柴,早已熄灭,此刻冷得瘆人。
外面下起了雪。她想到了那个带着怒火摔门而出的男人,“最好让他在雪地里冻死,永远也别回来!”她此刻竟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她走了过去,替黎静初理了理头发。“妈妈——”她轻轻叫了一声,却不知说什么好。就像刚刚看到那个男人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黎秋白什么也做不了。小她五岁的弟弟一个劲儿地哭,她连哭都哭不出来。她想,如果她再长高一些,再壮一些,如果他是男孩,她一定会狠狠地推开那个男人,然后毫不客气地在他脸上来一拳。
黎静初用另一只手搂住了她,依旧哭着,怀中的林子枫哭的更厉害。黎秋白抬头,清晰地看到母亲脸上的淤青。那样漂亮的脸上,那块淤青显得如此狰狞。
这时,木质的屋门慢慢打开,一位身材矮小,头发半白的老妇人一跛一跛地走进来。这就是那个男人的母亲——王桂芬。
“静初啊,让你受委屈了。那个混账,他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他!”王桂芬拍了拍大腿,似乎很激动。
黎秋白抬眸,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第几次了?每一次,她都这么说,可那个男人依旧活得好好的。
“妈,你别动气,都是我的错。”又是这样,凭什么每次都是她的母亲先认错,她到底有什么错?
“好孩子,那个混账东西要是有你的一半就好了。”王桂芬说着还流了泪,她伸手拍了拍黎静初的肩膀。黎秋白冷眼看着,依旧不哭不闹,每次都是这样,到最后那个男人什么事都没有,黎静初所有的打都白挨了。她不服,她一定要让那个男人得到报应!
没过多久,她的大伯母也来了。大伯母臃肿的身材,人却很和善,干活也很利落。她没说什么,默默地把屋子收拾好,火炉里也重新生了火,添了柴,有放上热水壶烧水。
做完这些,大伯母坐到了黎静初身边,唠家常似的对她说:“两口子吵架,打架很正常……日子还是要过,再说今天大过年的……两个孩子又懂事……”
黎秋白抬头看了她一眼,平时她还是挺喜欢大伯母的,此刻却对她十分厌恶,偏偏黎静初吃她那一套,不仅不哭了,还说要去包饺子。
“老巫婆,施的什么咒!”黎秋白在心里暗骂道。
弟弟林子枫也不哭了,围着妈妈转,王桂芬还说“看孩子多懂事”。黎秋白翻了个白眼,真是个傻子。看似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黎秋白只觉得讽刺。假象,一切都太过于虚假。
不愿与他们交流,她早早地上床睡觉。
闭上眼,她做了个漫长而又美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