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来了急报,说是皇帝要给柳公子赐婚,柳十三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骑马就走。匆忙间只塞给了沈月那两个防身用的馒头。
想来,蒲团也是一山之主,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况且,这个沈月,武功之高,比起自己低不得多少,医术更是不在话下。只是这小子平日里喜欢藏着掖着,并不轻易示人。
有他保护蒲团,自己也放心许多。只不过,婚姻大事,既然认定了蒲团,那便是不能改。若是另娶他人,岂非坏了自己名节。
(逛青楼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名节啊,少爷)
快马加鞭,日出便到了大都。三步并作两步,急吼吼的进了丞相府。果不其然,被守门的小厮拦了下来。
小厮们个个记得清楚,公子说过,若有什么乱七八糟大姑娘小媳妇七大姑八大姨打上门来,定是贪图他的美色,不论怎样,拦住,一定要拦住。拦不住,后果自负。
至于什么后果,看上次被送到胡公公那里的汪集就知道了,回来后整整尿了三天裤子。谁知道胡公公对他干了什么,不过……胡公公可是宫里出了名的断袖。
小厮甲一派大义凌然,本着怜香惜玉的准则,抡圆了棒子向绿衣姑娘打去。只见绿衣姑娘一个转身,棒子脱手而出。打中了拿着扫把冲出来的小厮乙。
一众小厮蜂拥而上,不出片刻,便都瘫坐在地上,嚎啕声一片接着一片。
然后倒地的一众人中,小厮们认出了柳十三腰间的玉佩,幸才识得公子,众人也便个个收了手,个个慌了神。考虑要不要先回老家避避风头。
唯有小厮丙还在一旁充当说客的角色,什么公子喜欢胡公公之类的话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真真是勇气可嘉,劳动楷模。一众小厮满含热泪,舍己为人,我们会记住你的,兄弟。
偶闻此言,柳十三笑靥邪邪。
是时太阳暖烘烘的露出了半颗头。林间捕到青虫子的斑鸠刚飞回来,卖馄饨的刚搬出凳子。
绿衣姑娘立身而起,踩着门口的大石狮子,裙裾纷飞。蓦的从裙里伸出一条绣花小腿。小厮丙闭着双眼,口若悬河。
咣当,小厮丙被飞来的横腿击倒在地,迷茫的睁开眼睛,一众小厮投过钦佩而感激的目光。
柳十三一步一步靠近小厮丙,用手托着丙的小脸,眼神勾魂摄魄。丙脸色绯红,呼吸急促。眼波流转之间看到了姑娘腰间的玉佩……肝胆俱裂,差点昏了过去。可惜脸被托着,动弹不得。
“放心,本公子怎么会和你抢胡公公呢”语气中洋溢着善解人意,知书达礼,老奸巨猾。
说完便直起身子,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进了小门去换衣服。丙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丞相府还是老样子,丞相也是老样子。柳新树回来的时候,丞相在剪院子里多长出来的花枝。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
见柳十三回来,丞相抬头,满目威严。
正欲开口,周三娘扭着腰,从里堂赶了出来。满身绫罗,也盖不住骨子里浓浓的俗气。活脱脱一只成了精的蔫儿黄瓜。
“呦,二公子回来啦,好些日子不见,去哪快活了啊。”周三娘开口,满口渣滓味儿。
不过仗着娘家姐姐是宫里的贵妃,人人尊她一声二夫人,心比天高,脚趾能翘到眉毛上去。这么多年老给自己使绊子,这次皇帝赐婚,怎会没她的功劳。
“呦,三娘早饭吃的什么啊,嘴这样的臭”柳十三学着周三娘的腔调,没什么好声气。
“你可别不识抬举,人家姑娘是太后的嫡亲外甥女,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儿,不知这是多大的福气”周三娘继续阴阳怪气,酸了吧唧。
不过是自己的儿子长的尖嘴猴腮,一言难尽,人家姑娘看不上而已,何必说的如此好听。
“这么好的福气,我自是当不起的,我们兄弟情深,不如留给大哥哥啊。”柳十三抬眉说道。
恰好戳中了周三娘的痛处,都是同一个爹,自己的儿子虽年长些,怎的在容貌上与庶出的老二差别如此之多。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迫于丞相在前,也不好发作。只是暗暗瞪了柳十三一眼。
转身快步走到丞相跟前,拉着丞相的衣襟“老爷,您瞧瞧,这二公子说得什么话,婚姻大事,怎可儿戏,皇上可是赐了婚的,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丞相继续剪他的花枝,若无其事。良久才开口。“你先回去看戏,我和十三有话要说”
这样一来,周三娘便有了发泄的由头,立马摆出了二夫人的架子。
“好,你也赶我,我走还不行吗”接着拂袖推手打倒了两架子花,这才扬长而去。
二夫人是出了名的跋扈,丞相都不敢造次,这是下人们经常说的话。
只有柳十三明白,父亲是舍不得,人人都说,周氏和大夫人出奇的像。哪怕是为了这张皮囊,柳十三也还是相信,父亲对母亲是爱的。
“父亲真让我娶那姑娘?”
“皇上的意思是这样”丞相嗡声说,并未抬头。
“那你便告诉他,我已经有了发妻。娶不了那姑娘,辜负了他的好意,实在是对不住了。”
柳十三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府。丞相抬起了头,笑的灿烂。
这两天,又下了一场雨,相思也便又多了一重。他总是心神不宁,于是没命的向回赶。
回来后,又过了一日。
蒲团掉进地洞那天,身上又湿又热,呼吸急促了许多。这老头如此狠毒,这等下流的招数也使了出来。
蒲团一忍再忍,沈月也极力克制。可这药力,又岂非人力可抗敌。
好色,每个男人的天性。所谓天性,也是本能,终是沈月先乱了阵脚。身子乏软,便倒了下去。
蒲团忙忙撑了身子来看,脸色绯红,香汗淋漓。
沈月轻轻一拉,蒲团便倒入怀中。
蒲团的眼睛里结起了一层雾气,沈月的眸子里充满了渴求。
双唇微张,两人终于,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