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走上前去问那探子,“你可看清,领头的是谁,可还是那个女人?”
那探子略微,想了想,“虽然离得远,但我确定,领头的是两个人,那女的骑在马上。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什么样的男人?”柳映继续追问。
探子又想了想,“嗯……是个穿黄袍的,隐约看到,似乎……似乎在吃葡萄。”
柳映怔了怔,“太子”
“看来,这是在逼我们上山喽,”少澜倚在门外的柱子上,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蒲团的心猛的揪了一下,太子,太子,太子。要不是这个人,或许她的人生不会是这样,恨意涌上心头,那些恶心的画面一次又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掌心,柳映的手掌冰凉,一阵寒气传来,蒲团的心平静了许多。
重新整理了思绪,太子有意宝藏之事,大家早已心知肚明,这次来势汹汹,想必是有所准备了。看样子,他早料到他们会往山上走,江湖之人大多有冒险精神,做出这样的决定也算正常。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一向是太子的手笔。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曾经上来的人没留下活口,他又怎么能判定,这些人上来,就一定会拿到宝藏呢。而且,失踪的人又去了哪里呢?是被铁骑俘虏还是……这山上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蒲团的脑袋快被这些问题挤破了。正想着,天突然暗了下来。一股又一股青灰色的迷烟扑面而来。
柳映大叫一声,“是瘴毒,大家快捂住嘴巴,快”
众人闻言,一个个掩住了口鼻。几个反应稍慢点的,已经平静的躺在了地上,面目狰狞,可怕得很。
“快,往宅子撤,”眼见瘴毒的颜色越来越深,旁边的人影子已经看不清了,铁毕露下了命令。
众人慌忙向宅子的大门涌去。
“吱呀……”门开了,大家慌忙逃了进去,柳映依旧抓着蒲团的手,将她从门里拉了进去。
蒲团进门前往门口一瞥,发现门口隐隐约约站着个拄着拐杖的佝偻老太太,她努力的睁眼再看,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说来也怪,外面迷雾缭绕,这宅子里却平静如常,干净的一丝风也没有,春光灿烂,柳絮纷飞,看着漂亮的很。
门框上倚着一个扎着双耳髻的小姑娘,看着可爱,估计是哪位大侠的女儿吧,水灵灵的。不过怎么之前没看见,方才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波,小姑娘估计是吓着了,怯生生的看她。蒲团走过去,想跟她打个招呼。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你叫什么,你爹娘呢,”蒲团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姑娘的脑袋小小圆圆的,蒲团有些不舍得把手拿开。
那小姑娘看见她,便笑了,笑的可爱,“姐姐,我叫阿竹啊,我阿娘说过,五月是没有柳絮的,你说对不对”
蒲团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一只冰凉的手悄无声息的搭上她的肩头,“啊……鬼啊,”蒲团大叫一声,闭着眼睛飞起就是一脚。
“咣当……”柳映重重摔在地上,“哎呦喂,我的屁股,你踹我干嘛啊,”柳映捂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蒲团这才知道踢错了人,她白了柳映一眼,“谁让你手那么凉,跟鬼一样,站我后面干嘛?”
“嘿,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看你一个人站着儿有些孤单,这才过来陪陪你,我怎么就成鬼了?”柳映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开始争辩。
“陪我,且,谁要你陪,我在和小妹妹说话,有你什么事儿啊,”蒲团说话向来没什么好气儿。
柳映索性也不用太客气了,“你放屁,这儿哪来的小妹妹,莫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偷偷想心事,被我发现了,不好意思胡乱编出来的瞎话,被我拆穿了吧,哈哈哈哈,”柳映得意的靠过来。
蒲团向后一转,方才那小姑娘站的地方,只有一只落满灰尘的绣花鞋。
“不……她方才还站在这儿与我说话的,”蒲团有些语无伦次,极力想让柳映知道,她所说的都是真的,“那门口的老太太呢,你可有看到”
看蒲团这副着急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在诓骗自己,柳映茫茫然的摇了摇头,“什么老太太,我没看见啊,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老太太,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脑袋瓜子迷糊了”
柳映上前,用手背探了探蒲团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这也没发烧啊”
蒲团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你没看到,不代表别人没看到,我自己去问,”蒲团站在院子中央,大声喊道:“你们方才有人见过一个双耳髻,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小姑娘吗,有人看到吗,她方才一个人站在那里的,还跟我说过话的”
所有人都摇摇头,没人说见过,一人道:“我们这些人走到这里来都费劲,怎么会有小孩子,姑娘莫是看花了眼?”
蒲团的心猛的一沉,喃喃道:“没见过,怎么会没见过……”
少澜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方木牌子,“这牌子是在旁边的那口井里找到的,你们过来瞧瞧再做定夺”
听年接过牌子,看了看,一字一句道,“成甘年八月,侍女流云,与老爷私通,滚油泼面,以儆效尤,”看完皱了皱眉头,接着道,“其女阿竹,罪当……同等”
“啧啧啧……”少澜咂了咂嘴,“这怎么比我还狠,这死的人怨气该有多重啊,你说,我们会不会连这宅子也出不去?”
蒲团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阿竹,阿竹,那个小女孩儿方才说,她叫阿竹的,她亲口告诉我的,就在那儿”
“看这木牌,绝非本朝之物,莫非……”少澜笑的真诚,“莫非妹妹你撞鬼了,哈哈哈,你运气可真好,我都不知道鬼长什么样子呢”
听年的眉头皱了皱,“什么鬼,我从来不相信有什么鬼神之说,你还是先把你那歪脖子摆正再说话吧”
少澜撇了撇嘴,揉了揉落枕的脖子,恹恹的找个台阶儿坐了。
“那你说,我方才看到的是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阿竹的名字,”蒲团走到听年眼前,目光灼灼的问她。
“不好了,这门怎么打不开了,”一人大叫着跑过来。
“你看,”少澜挑了挑眉,“我说的吧,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