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白少澜一直在等着他,苏听年对他心怀的愧疚何止一星半点儿,所以,白少澜要复国苏听年一定会帮。
至于他娶蒲团的目的,究竟是为了情为了爱为了她身上宝藏的钥匙,谁知道呢。
日影逐渐斜了,太阳不似先前那样暖,柳映拍了拍屁股,兀自回了屋子。
两日过后,日头依旧火辣辣的,蒲团她哥说什么要看上了山下的一个郎君,要抢回来,一骑快马下了山,苏听年说去帮兄弟的忙,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蒲团看着他俩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儿,“且,可笑,这么荒唐的理由都编的出来。”蒲团翻了个白眼,转头道,“马夫,给我把马牵来,我得跟过去看看我未来嫂子”
“吧嗒吧嗒,”一个戴斗笠的马夫,将缰绳递到了她手中。蒲团低头一看,觉得奇怪,“大白天的,你戴个斗笠干嘛,遮太阳吗”
那人并不答话,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蒲团以为他没听到,于是接着道:“我说大哥,你这是什么风格啊,大太阳戴斗笠,你头不烫吗”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蒲团索性伸手将他的斗笠拿下来。
蒲团惊叹一声,“末末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末伸手将斗笠抢回来,稳稳戴在头顶。
“末末你戴斗笠干嘛啊,见不得人吗,”蒲团伸手戳了戳他的帽檐儿。
良久从帽檐儿下飘出来三个字儿,“因为,帅”
蒲团撇了撇嘴,柳映牵了两匹马来,“再不追可就追不上了”
蒲团这才想起自己的哥哥已经走了些许工夫了,慌忙上了马,一路追去。
一路上蒲团都在问关于沈末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的问题。沈末话少,不过好歹,她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勉强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沈末那日随着赶尸的队伍来到了这里,总觉得哪里不对,索性乔庄改扮,在这里打探。按照他打探的消息来看,白少澜这么些年来盘踞此地,屯粮养兵,确有复国的意愿。只是如今,蒲团和少澜兄妹相认,不知蒲团是何打算。
这个问题的答案,沈末没猜到,只能当面问了,“你当真要助他复国?”
彼时蒲团正在吃柳映刚烤熟的那只鸽子,她砸吧砸吧嘴,缓缓道:“他是我哥哥,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复国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过遥远,只要他平安活着就好”
沈末没有说话,开口的是柳映,“末末,我觉得,这鸽子肉不错,你要不要也来点儿,”说着,将手里的鸽子腿儿递给了他。
沈末显然不能接受柳映叫他末末这个事实,微微一笑,柳映手里那只鸽子的头,便被沈末打掉了。
蒲团在一旁乐开了花儿,笑着往嘴里多?了几块儿。
两日后换了水路,要去断魂山,一石湾是必经之地。此地因河畔的一方巨石而得名,没什么特别的说法儿。柳映没有跟来,孙离来信,说是丞相病重,眼看快不行了。沈末造了个慌,说是柳映和他们分路而行。
蒲团是不喜欢走水路的,看到水,不免勾起些伤心事儿。比如自己那个还未出生的可怜的孩子,比如要将她赶尽杀绝的许期期,比如连她最后一面也不肯见的柳映。
上船后,蒲团索性闭上眼。可……似乎不起什么作用,于是又起身和沈末攀谈,聊些八卦什么的。
“末末啊,我听月儿说,你有个喜欢的姑娘,”蒲团倚着榻子,拈起几颗瓜子儿吧嗒吧嗒的嗑。
沈末淡淡的答了个嗯字。
蒲团又接着说,“我向来以为,你这种大冰坨子是不会跟情爱这种东西扯上任何关系的,啧啧,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沈末没有答话,自船头拿来一壶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唉,有酒你不早说,快拿来,”蒲团一招手,沈末倒了半碗给她,自己仰头,抱着坛子喝了起来。
蒲团没敢喝太多,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世道太不太平,说不定哪天喝醉小命儿就不保了呢。所谓珍爱生命,远离醉酒嘛。
不过,末末可不一样,自从蒲团顺口提了那姑娘,他又喝了不少酒,沈末的嘴就没停过。叭叭叭叭说了许多。
说来说去,不过是个一见钟情的故事。可是蒲团再问那姑娘的去处,沈末便闭上嘴,死活不肯说了。
不说也罢,蒲团披了件儿衣服,倒头睡了。吃饭第一,睡觉第二,万万耽误不得。
凌晨时分,哐当一声儿,船忽然不走了。蒲团猛的惊醒,沈末酒意消散了大半儿。蒲团马上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自己的船上是没有点灯的。这几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又多,船自然也多,想必是夜深了,被别的船撞到了。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谁他妈船上不点灯啊,差点儿把老子的船撞坏了。”
蒲团松了口气儿,看来是跟人撞了。于是披起衣服,跟沈末出了船舱。
对面儿的船上,站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手里拿着个大木头棒子,“哪家的穷鬼啊,灯都点不起,还坐什么船。”
沈末冷冷回了一句,“如果你的舌头还想要,就放尊重一点。”
那人还想要说什么,对方船舱里的人突然开口了,“阿四,不得无理”
蒲团的身子突然僵了僵,这声音耳熟的很,除了许南歌,还会是谁。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蒲团的心忽然很疼很疼,想到被屠戮殆尽的山寨,眼泪就不住的流。还好是在夜里,没人看的清。
蒲团低哑着嗓子,朝船上唤了声,“敢问是南歌公子吗?”
许南歌闻声走出了船舱,望着眼前如此倾国倾城的姑娘,瞬间换了副嘴脸,连忙从船上过来,“姑娘难道认识我?”
蒲团笑的柔媚,“南歌公子的大名,小女子闻来已久,只是无缘得见,总是一件憾事。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武气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