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又何尝不知道林玉婉的心思,她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心中中意那梅长风,不过这件事也急不得,你父皇的心意,还需要一点儿一点儿的改变,不能操之过急。”
林玉婉也明白这个道理,想到自己与梅长风所商议的计划,她摒退身边的人,压低声音细细与皇后交谈起来。
而此时的公主殿。
宫女们全部排成一排守在门外就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气氛一片肃穆。
隐约能听见里面曦和公主尖锐的叫声,并着瓷器碎裂的脆响,昭示着屋内的不太平。
房间之内,曦和公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盯着二皇子:“皇兄你说什么,让我去讨好北离太子?”
曦和公主几乎要气笑了:“父皇已经给我和梅长风赐了婚,我马上就要嫁给他了,又怎么能跟北离太子扯上关系?”
二皇子心中厌烦,看着自己这个皇妹往日温顺的脸变得狰狞,声音沉了下来,却是一副不容反驳的口吻:“北离太子马上就要进京,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去与他接触。”
他深深地望着曦和公主:“这次的事你要是搞砸了……以后就别再来找我帮你。”
“皇兄!”曦和公主恼怒的跺了跺脚,想要大发火气却又不敢,“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疯了不成?”
曦和公主觉得不可思议,想到自己与梅长风好事将近,若是此时再让梅长风发现自己刻意接近北离太子,只会更加讨厌自己,思及此,曦和公主将头一扭,干脆利落的拒绝道:“这件事我不做,你若是想讨好他,就找别人吧!”
二皇子握紧拳头,看向曦和公主的视线一点一点的变冷,到最后终于褪尽了最后一丝温度。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眼底隐约流露出一丝杀意:“我只是来通知你,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曦和,你懂么?”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让曦和公主浑身犹如浸到寒冬腊月的冰水之中,忍不住颤抖起来。
二皇子脾气一向不好,从小到大她都怕自己这个皇兄,但凡二皇子吩咐的事,她都不敢反抗,可如今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曦和公主强忍下心头的恐惧,第一次回了嘴:“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要嫁给梅长风!”
她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脸颊处传来一阵狠辣的劲风,紧接着便是隐隐的疼痛。
“皇兄,你竟然打我?”曦和公主捂着脸,眼眶隐隐泛红,她指着窗外,若有所指,“就为了讨好一个外国的太子,你就打我?你就不怕母妃知道吗!”
“你还有脸提母妃?”二皇子眼神淡漠,慢慢收回手,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曦和公主,“若非因为林玉婉与皇后接二连三的算计,母妃怎么会失了父皇的宠爱,被禁足在宫中,更是卷入当年公主的案件之中,已经自顾不暇,而你呢?身为母妃的女儿,你都为她做了什么,你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男人,简直是让人失望透顶!”
他话说完,似乎再也不愿与曦和公主多说一个字,只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就摔门而去。
房间内重新陷入了寂静,曦和公主咬着唇,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有些怨恨的盯着二皇子离去的方向。
什么为了母妃,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曦和公主不是傻子,再清楚不过二皇子是让她讨好北离太子,稳固自己的权势,又什么时候有人考虑过她的幸福了?
曦和公主越想心头越暴躁,干脆的挥落手边的东西,茶具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
门外的宫女听到声音,连忙推门进来:“公主殿下,您没事吧?”
她一边收拾着,一边弯腰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曦和公主却有些诡异地坐在原地,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她盯着宫女白皙的脸,突然指了指地上的茶杯碎片:“跪上去。”
那宫女一愣,有些害怕的瑟缩后退一步:“公主殿下,您说什么?”
“本公主让你跪上去,你是聋了不成,跪上去!”曦和公主眼中爆发出凶光,又将桌上的另一杯茶狠狠地掷向那宫女的头。
茶水洒了宫女一脸,将她原本白皙的皮肤烫得通红,那宫女却不敢违背公主的命令,咬了咬牙,跪在了地上一堆茶杯碎片之上。
曦和公主还不罢休,又干脆利落的拉了旁边的另一个宫女过来,狠狠的掐着她的胳膊发泄怒气。
一屋子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都低着头,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成为公主发泄怒气的工具。
凤栖宫。
皇后进门的时候,就见着林玉婉与太子饶有兴致地坐着,锦瑟正绘声绘色的和她们描述着什么,惹得两人一直发笑。
皇后不禁有些好奇:“本宫才走了一会儿,怎么就这般热闹?”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林玉婉身旁坐下,梅儿替她上了茶,才笑眯眯地道:“回皇后娘娘,是公主殿出了事儿,据说二皇子去找了曦和公主,也不知道和曦和公主说了什么,曦和公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皇后挑了挑眉,端庄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想来是兄妹二人吵架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以后少嚼舌根子。”
锦瑟忙住了嘴,应了一声是。
林玉婉也明白皇后的意思,毕竟人多口杂,她略一沉吟,转移了话题:“母后今日去沉心殿,结果如何?”
皇后摇了摇头,脑后的凤钗随之轻声晃动着,映衬着眼底的寒光:“我刻意跟你父皇打听那北离太子,想看他的画像,你父皇却说并无画像,也不愿意与本宫过多叙述这北离太子的事。”
太子与皇后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冷意。
这婚事是皇帝指定的,如今皇后前去打探,他又对皇后的来意起疑,实在可笑。
林玉婉并无过多意外,只是难免觉得皇帝心中亲情太过淡薄,她压下心底的酸涩,道:“如今二皇子坐不住了,想必……他也很快便会到父皇面前打探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