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主仆三人,在楚三歌的带领下,扣响了镇疆王府的大门。要知道王府的大门,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扣的了的,平日里除了府上人员出入,是极少有人敢动那门环的。
“谁呀!你轻点敲那门环,刚上的新漆!”
里面下人嘴上喊着,同时吩咐人过来协助,府门太重,一个人敞开显然有些吃力。当那府门缓缓打开,里外人相视一见。
“哎呦,三公子!您来了,得嘞,您先往府里走着,小的我这去通报一声去。”
楚三歌听到这,那是大大叹了一口气,嘴上念叨着:
“得,又抵老规矩。”
何为老规矩?那自然是王府的规矩,楚三歌每次登门后,按礼数先去拜见义父镇疆王和世子殿下,又要随着世子姑苏诚,分别给柳王妃与李姨娘请安,再到其余各园各院见过府上门生子弟,这才能折返。
老黑跟小白自然不能跟随,楚家虽然没有太多的阶级礼数,可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尤其是在这王府。好在随自家公子来王府的次数也勤,跟府内的管家下人们也混得颇熟,兄妹俩索性做些别的事去了。
请安礼毕,柳王妃去亲手为楚三歌准备些茶点,李姨娘自是去帮小郡主梳妆打扮,好出来迎见。
楚三歌跟姑苏诚二人叙旧一路,嘴上不断叫苦着回到了正厅。
王爷见楚三歌回来了,开口便大骂:
“楚无枫那小王八蛋脑子是让驴踢了不成?要磨练你何须他这番,怎的?我王府上下还寻不出给你练功的好手?非要来这一套!”
一进厅便听着王爷叫骂自家哥哥,骂的楚三歌也不知该怎么搭话。
“之前放一些小鱼小虾过来,我也就没计较啥,要不好似我这个王爷,吃饱了撑的,非抵操心别家的事,可这次呢,御风界三境,不算低了,可这种货色,我王府也多得是,整这些弯弯绕绕的,干啥啊,怕我镇疆王府护不住你楚家?”
世子姑苏诚见此时情形让楚三歌颇为些尴尬,赶忙搭话解围:
“父亲大人,您别那么大火气,您是小歌子义父,可人家也是小歌子亲哥哥。既然无枫兄得来信上面,没有像以往那般给出详细信息,那说明此次同样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定然也是无枫兄不想看到的”
“狗屁!他就拿小歌子当枪使,引出他楚家的潜敌,好叫他楚家生意兴隆啊,大展宏图啊,乘风直上啊,舍一个弟弟为整个家族的振兴,多大义凛然!一手好买卖!”
楚三歌听着王爷是这么想的,想张嘴辩解,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不能把自己继承楚家神技的事情透露出去,那自然也不能把大哥的苦心说与王爷听。
“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消消气吧,再说,小歌子还在呢,总抵给小歌子个面子。”
“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面子!一个临州,还能有什么势力能强的过‘虎贲军’?我就不信他楚无枫查不出来是什么人!自己亲弟弟性命都受威胁了,还有脸往回送书信!”
世子殿下发现王爷火气正盛,劝说肯定也不好使,爽来让他说个够吧。
“好一个亲兄弟啊,他娘的,好歹本王就这么一个亲儿子,要是好几个,还不抵把老子闹腾死!”
“义父,您这话说的可抵小心,天子可有五个皇子……”
“嘿?你个兔崽子,诚心气老子是不!”
“那义父你说咋整吧,那杀手都来了,说这些,难不成还能求他回去?”
“几个意思?又甩手给老子是不!不管,不管!这次老子还就不管了!”镇疆王气的是直接在熏香檀木椅上起了身,立眉竖眼的,鼻孔瞪得比牛鼻子还大。
就看楚三歌耷拉着手,低着头,满面愁容的叹息道:
“唉,不管不管吧,咱家小家小业的,打小爹走了娘没了的,好不容易有个义父,当初跟我说‘啊,大侄子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爹你就是我儿子,你爹当年为我姑苏家上刀山下火海的,恩情自然忘不了,今后有义父罩着你,哪个小王八犊子敢欺负你’。实不想,人言可畏啊,人心难测啊,都是假的啊,假的啊。唉……”
这话一出,身旁的世子噗嗤一下喷了茶,就连镇疆王,都给气笑了。
“你个兔崽子,来这一套你倒是轻车熟路昂!跟我这耍皮来了!”
“哪敢啊,我义父是谁啊,天子钦点的王候,我哪能耍的过您啊。”
天子钦点的候,什么候,“赖皮候”啊,这是话里有话啊,连世子姑苏诚都惊呆了,暗暗给楚三歌竖起大拇指,敢这么挖苦镇疆王的,他这一辈儿,也就只有楚三歌了。
镇疆王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纵横沙场多年,什么时候让一个小辈这么讥讽了。抄起椅子就要摔打楚三歌,姑苏诚看王爷是真动气了,赶忙上前拦着,便给楚三歌使眼色,嘴上便念叨着:
“父亲父亲,小歌子尚未多阅俗世,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的,再说,你自己认的义子,自己认的……”
镇疆王何等人物,岂能善罢甘休,虽然被拦着,仍是破口大骂,正巧厅外柳王妃携下人端着茶点赶来,还未进厅就赶忙搭话解围:
“厅外就听见你爷仨吵吵,也不怕传出去让世人笑话,堂堂个王爷举着个椅子干嘛呢,摆型呢?成何体统。”
镇疆王一听自家媳妇发话,火气顺势小了不少,缓缓放下椅子,仍嗔视着楚三歌,这世上能降住镇疆王的,估计也只有柳王妃了。楚三歌可好,见到柳王妃一来,表现的更是委屈,直接扑到在地:
“义母啊……您可抵给儿做主啊,义父要剐了我啊,说要放那贼人肆意杀我不管就罢了,还要提前了结我这苦命人的性命啊。”
柳王妃一见这般情形,也是皱了眉头。
“快起来,哭哭咧咧的,哪有男子汉的样子,再说你义父什么时候不管你了。昨儿还吩咐了司南先生去给你准备护卫了。你义父就嘴上逞能,怎么可能放下你不管呢。”
一听这话,楚三歌嗖的一下爬下来,破涕反笑,变脸比翻书还快,赶忙回头:
“我就知道我义父最疼我了。”
话虽然这么说着,就看那镇疆王,仰卧在熏香檀木椅之前,大张着嘴,喘着气,眼睛半天也不眨一下,神态甚是瘆人。站在一旁的姑苏诚,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父亲,您……您这是怎么了?”
就听那镇疆王半天才吐出一句:
“我……我!我要被这小兔崽子气!气!气死了,你让他赶紧滚蛋,今日……今日不留他吃饭!”
楚三歌一听王爷要撵自己走,赶紧搭话:
“那可不成,义母特意给儿子做的茶点,我还没吃呢,再说江南道到镇疆道这么远,一路颠簸,给儿累的啊,义父疼我,怎么可能舍得撵我走。”
王爷一听这小子还厚着脸不走了,“腾”一下就起了身,直接往厅外走去。
“义父,您……您这是要干啥去?”
“干啥去?你不走,我走!你是爹!你是王爷!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