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抓着我腿的小女孩怎么样了?她是在祈求我救下她吗?可是我自己都没能躲避开去,她应该被轧在车底了吧,可怜的丫头,对不起了!冷小天被撞飞的刹那,心里流过了这样的念头。
再见了我的恋人,再见了爸爸妈妈。
我的亲人,对不起!
这万恶的灾难。
在被撞飞的刹那冷小天努力的看向自己被撞的位置。那是在十字口的正中位置,可是怎么不清晰了呢?外面的世界模糊了,仿佛有什么要遮挡冷小天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不,是眼睛快要闭上了。冷小天努力的要睁开眼睛,可是两对眼皮像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的合上了最后的缝隙。
随即,黑暗侵蚀了冷小天的意识,阴冷、无边。
渣土车在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中跑过了十字路口,又继续前冲了几十米,继而撞在了路边的绿化石台上才停了下来,渣土垃圾散了满地,一片狼藉。
驾驶舱里响着的“嘀、嘀、嘀”的报警声拉回了司机恐惧的心灵。他哆嗦着推开了稍有变形的车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因惊吓而剧烈起伏的情绪,颤抖着欲要下车去。
打颤的脚踩在踏板上,显然是因恐惧而没有踩稳,脚下一滑,司机滑落蹲坐在了马路上。
司机哆嗦着爬了起来,顾不得腿上划破的伤口,颤抖着跑向冷小天摔落的地方。因恐惧,嘴里面还发出咯吱咯吱的牙齿碰撞的声响。这恐惧的声音配上这样的现场还有又寂静下来的夜,简直可以让人惊起一身疙瘩,恨不得能把脑袋缩进脖子里。
中间又摔倒了一下,司机又哆嗦着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小跑着接近已经血肉模糊的冷小天。嘴里还嘟着“神神······仙保······佑,不······要出事啊!”
显然,这是一位有良知的司机。
司机来到了冷小天跟前,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又蹲倒在了地上。猛烈的撞击和摔落在马路上的翻滚摩擦,已让冷小天面目全非,浑身血肉模糊,甚至那断劈开的大腿骨还刺穿了皮肉,裸漏在外,在这寂静的夜更显阴森可怕。血腥恐怖的现场能让胆子小的人类直接的昏厥过去。
“你···你···不要死啊,我······我,对不起,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司机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壮着胆子接近冷小天。近了,跪在了他的身前,抬起手放在了那看着像是口鼻的部位。没有了呼吸。司机像是丢了魂魄一样。
最后的一丝期待破灭,恐惧彻底漫延了司机的意识。爬起来,颤颤巍巍的跑开了,嘴里还嘟囔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不是故意的,车停不下来啊,对不起······对不起啊!”腿一软,倒在了地上,爬起来,继续颤颤巍巍的跑,跌倒、爬起来,直到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被恐惧塞满意识的司机,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试探冷小天有无呼吸的时候,头顶的大片天穹正在无端生成阴暗云雾。
十字路口的正上方最先出现一缕淡淡的云雾,形状大小如小树枝条。但是云雾正在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生长,如牛尾、如芭蕉树叶、如磨盘。
生长的速度越来越快,遮挡的面积也越来越大,不一会上方的云雾已有篮球场大小,不,已经比足球场还要大了······
在那司机消失在马路尽头的时候,上方的天空已经被阴暗的云雾全部遮挡。不仅是这云雾的覆盖范围越来越大,那密度也是越来越浓。
刚开始这云雾只是淡淡的,并不影响人们能看到头顶的苍穹,也不影响散发着银芒的皎洁月光照向这个熟睡的城市。虽然会有点模糊。慢慢的更模糊了,刚才还能看得到的漫天星辰现在已经是只剩下苍穹上挂着的淡淡的越来越小的黄色光点了。
那挂在苍穹的淡黄色光点越来越少、越来越模糊,直到越来越微弱的几十个···十几个···七八个···三五个···一个,直到最亮的那颗北极星也消失在了苍穹。
渐渐的,月光也没有了,那银色的月也慢慢的消失在了头顶。视野里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乌云里。
好似这乌云中心就在十字路口的上方,头顶上方的乌云越来越浓,慢慢的凝聚成犹如实体的乌黑,紧接着这乌黑好似是要凝聚成那漆黑的玄冰。
似要让这一方世界永降到没有边际的黑暗里,失去那光和温暖,那生命得以延续的根本支撑。
这突生的异象,难道是老天都在给即将逝去的生命书写悲哀,伤感送行?
像是在为这异象增加诡异与阴森,周围的视野可及的有人居住的房屋,那仅剩的几盏灯也熄灭了。
世界彻底笼罩在了黑暗的大幕下。
黑暗笼罩下的各种生命都寂静的可怕,再没有一丝声响。就连那树叶都像睡着了般,纹丝不动。被笼罩下的一切都好像是在惧怕这黑暗的降临。
这一刻,华夏帝都燕京,燕京大学内一片不曾被众人涉足的神秘区域,一座门户犹如隐藏在众山之间突兀的出现。此时一位白发儒衫老者跨门而出,翩若鸿羽,遥看千里之外覆盖在中原都会上空的如墨乌云,那远方的一切就好似浮在老者近前,清晰无比。老者面容严峻,忽轻抬双手虚空挥画,那游走的行迹自然流畅、赏心悦目,老者胸前虚按双手,深呼一口气,而又儒雅伫立、状若思索。忽又陡然抬头望向苍穹圆月。
满月好像是不满那千里之外的盖世乌云阻挡月芒的降临,变得无比的愤怒般。老者的眼中,悬挂的满月猛然发出耀眼的血芒,那血芒以满月为中心,喷薄而出。而后这血芒又凝聚成亿万支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血红利箭,以视觉不可及的速度刺向那大片的盖世乌云。血箭纷纷爆碎,没有声响,只能看得见黑云里陡然亮起了散发着微芒的血红灯笼,而后又渐渐的全部熄灭。黑云与血箭的较量结束,显然是黑云更胜,除去黑云里多了数不清的略淡得斑点外,那里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
“黑云敝世、月耀血芒,魔舞鬼走、妖邪横行!”儒衫老者怅然“这是神州大地将迎来一场灾难与浩劫啊,万物万灵皆不可避之于外!天可怜见!我神州浩土亿万生灵!”
这乌云似有自我修复能力,那血箭爆开的位置,刚才还略淡的斑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凝实,一会儿功夫又黑暗如玄铁一般。可能是认为那血箭挑衅了强大的存在,让这黑云愤怒了起来,乌云的中央凝实成黑云的面积越来越广,最中央的位置甚至能滴落乌黑的可以腐化一切存在的邪水。
月芒化成的血箭,一波猛烈攻击过后,没能消灭诡异阴暗的黑云,反而是黑云更凝实,覆盖的范围更广阔。
发生的一切仿佛让悬挂于苍穹的皎月不能接受,这乌云怎么可以挑衅伟大的存在。皎月对着那一直在生长的乌云,就好似是一个武士碰到了一个正在肆意嘲笑自己的对手般。这让武士出离的愤怒了,他要爆发出自己最强的一击,彻底消灭那嚣张的对手。
消灭他,让他连一丝渣渣都不剩!
黑云浮动,要笼罩一切,阻挡光明,创造一座黑暗的世界。
皓月当空,欲破开阻挡自己光芒的牢笼。
对手之间新一轮的愈发激烈的较量正在酝酿。
皓月凝聚了它所有的光芒。
放眼望去,在黑云笼罩的区域以外,仿佛已没有了月芒的的耀射。整个世界都暗淡了下来。但乌云的上空却是另一番景象,那里光芒汇聚,亮的刺眼,犹如晴朗白日的正午,甚至更明更亮。
被黑云笼罩了的那座中原都市里,所有的生物都不知道自己头顶的苍穹上正在发生着怎样的诡异、怎样的可怕。
黑云边缘的嵩山,无边老林里,一座破败的寺院坐落于群峰中央。正在打坐的布衣和善老僧,睁开眼睛默念佛号,走出了殿门。老僧拨动着手中的佛珠,透过群峰看向山边的盖世黑云。
“魔云血月,地狱门开。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慈祥老僧转身,重回年久失修破旧的佛殿,盘坐于蒲团,佛号传荡。
黑云蔓延到嵩山外围,那黑云的边缘若无数蠕动的触手,要伸进山峦之中,去占领更大区域,奈何却无法突破外围的山峰。
那一排排高耸的山峰犹如一排排忠诚的强大武士,把黑暗挡在了群山之外。
黑暗的阴云,不再朝四周扩散,似是要集中强大的力量,去对付从满月上新发起的攻击。不,现在应该说是血月!一轮滴血的鲜红满月!
仿佛是为了印证深山老僧的禅语,在老僧步入佛堂的瞬间,头顶的皓月在中心位置竟然出现了血红色的圆点,进而快速的从中心向四周扩散。
除去都市里斑驳的路灯,整个世界全部陷入漆黑,所有的月芒汇聚一起,化成一束耀眼的流光回流到月亮之上。
接着,一轮滴血的鲜红色满月悬挂于已经暗淡了的苍穹之巅。
血月与黑云最终的冲击!
已酝酿结束,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