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甄陪苏瑾绣弹完琴,去了一楼的大厅,边抽烟边等苏运亨,她的心非常煎熬,已经快到午夜,却没有一丝睡意。
看着门外踉跄被特助和保镖搀回来的人,伶仃大醉,岳甄非常生气,原本是想质问他的,他都神志不清了,除了嘿嘿的傻笑,就是倒头睡,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苏运亨睡得熟,可岳甄不行,岳甄心里装着事,她的暴脾气不允许她将事情隐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岳甄趴在苏运亨的身上,细细的嗅着他的每一处味道,她要是不查仔细,心也放不下。
来回嗅了两遍,从头到脚,第二遍的时候,她在他的指甲隐约闻到了香水的味道,不是廉价的香水,但又一时分辨不出是哪个品牌和型号。
她又将他的衣服从外到内,都卸下来,检查身上是否有异样或痕迹。
很好,没有,岳甄拉过被子将他身上盖住,然后蹲下身开始检查榻上刚脱下的那堆衣服,没有发现长发,却发现了一根中指长的深红色头发,在他的衬衫背后的里侧。
闭上眼睛,深呼吸,告诉自己,有可能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可是自我催眠对岳甄有用的话,她就不会不计后果的做出荒唐事。
又如此刻,她浑身的火气已经难以压制。
她大可以推醒床上的人,那证明她还理智。
岳甄将刚从浴室用泡脚木桶接的一桶凉水,直接倒到苏运亨的头上。
床上的苏运亨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清明的双眸,让人觉得这是酒醒的表现。
岳甄已经准备好和苏运亨大干一仗,或是此刻被苏运亨爆揍一顿。
可苏运亨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没有带眼睛的鼻梁,样子很显疲惫。
水倒完了,火气也消了不少。
“你最近有什么项目应酬需要每天早出晚归醉醺醺的,今天打你的电话也没接,而且,你解释下这是谁的头发?为什么会在你衬衣的里面?”
她不会拐弯抹角,旁敲侧击,有话必须直说。
苏运亨并没有及时解释,而是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被别人背了的包你还要吗?”
岳甄一开始被气愤冲昏了头,并有听懂他话里的含沙射影:
“我问你问题你不要逃避,好好回答。”
没等苏运亨在说什么,她懂了,她疯了似的扑到苏运亨的身上,打他,挠他,咬他。
苏运亨除了偶尔闷哼两声,并没有还手,也没制止。
直到岳甄都觉得这样累了,又无趣,她便收手,失魂的从床边眼看滑到在地,被苏运亨一把捞起,搂在了怀里。
岳甄的眼泪在此刻再也收不住,可又挣不开苏运亨的怀抱,最后她回抱着苏运亨,牙齿用力的咬在苏运亨的肩头。
嘴里尝到了铁味的液体流进嘴里,她本能的松开了嘴巴,慌乱的说,对不起,还要起身找东西给他处理伤口。
身上的手臂紧紧的将她禁锢在怀里,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和他生气。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因为她年轻漂亮?”岳甄的声音里透漏着受伤的懦弱。
“我要是说我只爱你,和你在一起没爱过任何人,你信吗?”
“以前信,现在你骗鬼吗?你爱我还能做对不起我的事?”鼻音浓重的说。
“你知道,我在单位一直定死的一条守则禁止办公室恋情,上任的秘书跟我共事15年,她后来觉得年龄大了,跟我坦白和公关部的经理两人谈了10年的恋爱,不为结婚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记得,后来你不是把他们都开除了吗?”
“记得吧,说来也怪,现在的秘书也在这工作近十年,我对她要是有意思,早就发生什么了,可是近来的一个多月,我在办公室居然能失控,虽然我还是做错了,但你相信我对她真的不是爱吗?”
岳甄不会了,她想说相信,可是他背叛了自己,自己就不会相信他。
看着岳甄陷入了沉思,苏运亨有些无奈,毕竟他有错在先,没办法,他其实想坦白,但,他希望事情能被他最近伪装的应酬蒙混过去,他没打算对秘书负责,甚至已经拟好解雇补偿,要让她离开公司,离开自己。
“甄,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她不会成为我们幸福中的绊脚石。”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相信你,怎么办,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难过,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以为我的幸福是一辈子,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可现在我懂了,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时光倒退,我宁愿此生不嫁。”
苏运亨看着气的和河豚一样的岳甄,样子滑稽又让人心疼。
“你要是生气就冲我发,别把自己憋坏了。”苏运亨疼惜的将下巴抵在岳甄的发顶。
床上的两个人都浑身湿漉漉的,床也是湿漉漉的,想睡觉是不可能了。
岳甄给苏运亨拿出一套新的家居服,让他穿上,特意叮嘱他,要和他分睡客房,冷静冷静,苏运亨心里是很不愿意的,可不想比岳甄太紧,所以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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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由于苏运亨一夜没睡,很早就下楼除了点东西,就出发去了公司。
他也需要冷静,他到公司大楼的时候,整栋大厦门口没开,是助理给守夜的值班人员打电话,现开的。
直接乘着总裁电梯上楼次顶,他的办公室,特助和保镖去了他们的专属办公室。
苏运亨站在门口没有往里面走,而是打量他的整间办公室,他已经年过半百,又不是毛头小子,他对自己的身体变化在这些天还是琢磨的很透彻,也让他隐隐恐惧。
有人对他动了手脚,只是现在他没找到证据,而且这个人不是他身边的人,就是买通他身边的人,不然自己不会失控的。已经是成年人了,况且他一直最爱的是钱,对女儿的兴趣不大,有个聊得来的,对自己事业帮助又不插手的,像现在的妻子,岳甄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苏运亨慢慢地检查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爬上爬下的,他为了能灵活一些,将脖子上的领带解开扔在不远处的实木商务沙发上,袖扣和领扣都解开了。
在整个屋子寻找蛛丝马迹,然而什么发现都没有。
倦怠的瘫坐在老板沙发椅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发愣。
没想到,算计过不少人,结果自己被人算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敲门声,透过隐私玻璃门看见门外站着的秘书,他用右手撑着鼻子下方,没说话,就看见秘书胆子越来越肥,居然推门进来了。
“苏董,早上好。”脸上擎着妖艳如花四个字。
“宋怡,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是苏夫人了?你是来视察的?”苏运亨面色难辨的讽刺。
“董事长,您别这样说,我从没有过这种想法,我是来打扫办公室的,只是没想到您来的这么早,要不现在不方便我先出去,等你不在我在过来打扫。”
苏运亨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他的办公室有很多公司机密,确实是秘书打扫,保洁都是不让进的,站起身就往门外走。苏运亨走向了特助的办公室,让特助去打份解聘合同,如果有不会的,就直接去问人事经理,说完他就回了办公室。
宋怡还在打扫,并且很认真,没注意身后门外站着人。
当宋怡把博古架上的熏香点燃的时候,他严重闪过一丝狡黠:
“这香是什么时候换的?”
“苏董,香没换过,还是以前一样的。”
苏运亨冷笑:“我学过中医,能闻不出香味里的分毫差别,之前是大意了,现在才发现这香居然有问题。你确认好就行,我会让小冯拿去化验,要是成分有问题,你就不是被开除这么简单了。”
宋怡听着苏运亨的话,吓得手里的鸡毛掸子啪嗒的掉在地上。
穿着制服短裙很难蹲下身,但她还是优雅的将鸡毛掸子从地上拾起,假装镇定。
这熏香是苏瑾添给自己的,苏瑾添是谁,苏氏的太子爷,现在宋怡是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当初苏瑾添对她说,这香的味道和以前是一样的,不会有人闻出区别,而且她也对比过。
看着眼前人的恐惧和不安,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其实他刚才是故意那样说,就是想看她会不会心虚。
苏运亨这个老狐狸做事当然会做全套,他给特助打电话,并将熏香递给小冯,特意叮嘱他,送到不同的实验室去查验。
宋怡的鬓角流出了汗水,但她牙关紧咬,既然刚才没说,现在就更不能说,要是查出问题再说,查不出那样最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信苏运亨就那么狠,从入职开始她就被苏运亨的老成持重所折服,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苏总是什么样的人。
也没人敢往前凑,这次要不是苏瑾添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可能这辈子也难实现心愿。
她故作镇静的离开了办公室,走的时候,没敢看苏运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