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陆青婉尚未起身,便有下人来报,有一妇人自报姓名是欣云的,来求见。
陆青婉听了这话,未想到欣云竟是这么早便来了,忙指使人带进来,自己也赶忙从床上起来。
待到陆青婉整理好出来,欣云是已在偏厅里等了好一会儿了,茶水都吃了好几盏子了。
见着陆青婉出来,欣云的眼里是流露出点心疼来,道:“你这是吃苦了。”
见到欣云自是高兴的很,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了,小跑着过来,摇了摇头,拉着人笑道:“等久了吧。”
两人年纪相仿,自是合得来些,且不知怎得,陆青婉瞧着欣云那张脸总觉得熟悉,却总是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还是和谁相像。
喜鹊见了欣云,脸色变了几变,余光瞥见陆青婉倒是没什么异样,便也未多说什么,心里是以为她二人早就认识的,自是应当发现了的,自己此时多嘴,实在是不该。
两人寒暄一番之后,欣云忙道:“今儿也没什么好东西,但多少也带了些来,你莫要嫌弃。”
陆青婉怎会与她计较这个,道:“你来了我已是高兴得很,哪里还会计较这个?”
两人是一路说说笑笑,欣云见她这副模样,也觉得奇怪的紧,好端端的人怎得会清瘦成这副模样,实在是费解得很。
便问道:“可有请大夫来看?”
“自是请过了的。”
“大夫怎么说?”
“能怎么说?”陆青婉反问一句,旋即笑道:“总是那些话,多歇息,少伤神之类的。”
见她如是说话,欣云实在是不知道怎得是好,神神秘秘的问道:“你可是遇上了什么东西?”
“什么?”
“唉呀,”欣云轻叹一口气,又压低声音道:“可是招上什么邪祟了?”
“这怎么可能?”陆青婉实未想到,欣云竟是会这般问话。
“你莫要不信,那些东西如若是招惹上了可是麻烦得很呢。”
见她这副讳莫若深的模样,陆青婉不禁发笑,道:“哪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事儿啊。”
“既是你不相信,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欣云道:“这种事情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
“行了,行了,我不信这些的。”
两人也不再说这些,这有人陪着,时间过得好像也格外快些,用罢了午膳,两人坐在回廊里的椅子上纳凉,陆青婉瞧着欣云的侧脸,不禁感叹老天的不公,如若是给她这么一张好脸皮该有多好。
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与赵公子是怎的认识的?”
欣云未想到她会有此一问的,赵公子去世多时,如今这都城里能记得他的人可是没多少了,可陆青婉既是问起了,也勾起了她心底的美好回忆。
欣云也陷入了回忆,道:“那时候,我娘尚还不在你家那绣坊做工呢,只接些散活来养家,日子过得比现在辛苦些。
乞巧节时我与娘亲去渭河边兜售香包,你是知道的,每年一到乞巧节,男男女女表达爱意,这香包生意好做得很,虽是只有这一天,可好的时候,一天就能挣上两个月的花销呢。
赵公子他风度翩翩,芝兰玉树,往那一站便能与旁人区分开来,好似周身都有屏障似的,与别人不一样。”
陆青婉笑了笑,道:“未想到赵公子竟是这般会夺女子芳心,得是多么俊秀的人啊。”
欣云佯作嗔怒地瞪了她一样,又道:“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怔怔地好似着了魔似的。
那时他可尚未娶妻,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我可是希望与他过一辈子的。
可是娘亲不愿意我与他在一起,总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说他们家的门槛太高,我这辈子都进不去的,可我不信,偏要去试,结果......”
说到这里,欣云不再说话,垂下了眼眸,抱住了陆青婉。
这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她多说,陆青婉也知道,无非是为了爱情,做了外室。轻拍了拍她的背,她知道欣云定不是个贪图富贵的俗人,都是为了那份情。
轻声问道:“那以前外头传的,赵公子与马小姐的故事,其实是他和你的?”
欣云这才忍不住了,呜咽起来,陆青婉都感觉的自己的肩头湿了,可欣云仍是未止住眼泪,只得轻声安慰道:“你还有赵兆啊,还有他留给你的赵兆啊。”
欣云这才松开了陆青婉,擦干净脸上的泪痕,道:“对,我还有赵兆呢。”
舒了几口气,又道:“其实,我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欢我的。”
陆青婉可是不愿意她这般说自己,安慰道:“如若是不喜欢,那你说的那些都算得了什么呢?”
欣云不语,良久,央道:“我得回去了。”
见她忽地要回去,陆青婉自是不愿意,可这天色愈发暗沉,欣云也不愿意多留,陆青婉可是再三劝说,要留她过夜。
欣云却道:“赵兆他明天可是得了假期呢,我可得先回去准备着。”
既是如此,确实是不好再挽留,只得是放了人回去了。
陆青婉心里想着,如若是未送陆珉去那望洲书院,如今还与赵兆一道儿在王氏书院读书的话,那明日陆珉也应当能回来的吧。
可如今却......
如若是想来,陆青婉心里不禁有些伤感,欣云走后,喜鹊不放心陆青婉一个人在这回廊里头,早早地便过来陪着。
现下见她神色哀愁,便道:“夫人,欣云姑娘来时带了礼物的,现下可要去瞧瞧?”
陆青婉这才想起,她是带了礼物来的,道:“去吧。”
未想到打开一看,竟是些点心,陆青婉拈起一块来送入口中,喜鹊本想拦着的,这点心都已经凉了的,怎得能这样便吃下去呢,让胃受凉了可就不好了。
可她已经吃了下去,喜鹊只得是盯着陆青婉的面部表情,生怕有一丁点不对劲儿,见她神色无异,这才放下心来。
这点心都是欣云自己做的,虽是没有铺子里头的细腻绵软,却也有另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