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陆青婉不由得收敛了心神,也不得再放任着脾气。
她心里虽知道管家也是听命行事,方才却还是止不住脾气,冲他发了火。
见那人跪在地上,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估计也逼问不出什么了。
虽是还在气头上,却也是看不得人跪着,道:“你起来,出去吧。”
管家见她一脸疲态,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安慰道:“夫人,莫要伤神,保重身体要紧。”
见他这般说话,陆青婉便也顺着他的话,说道:“这叫我如何不担心?他的年纪还那般小,怎能离开我这么长时间,即便是真有什么不好,我教他便是,这如今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我那孩子啊。”
管家有些于心不忍,轻声道:“夫人若是自己有算计,还是应当去和老爷好好商量商量。”
陆青婉轻叹一口气,故做神伤,摆了摆手教人出去,只想一个人呆着。
自那日后,陆青婉便盘算着,如若是想要见到珉儿,还得从管家这里下手了。
为此,陆青婉是做了架势,虽是思念孩子,却是无法见面,陆青婉是日日都如同吃了半桶火药,脾气大得很,动不动便是打手板子,府里的人都是怨声载道。
可那管家倒是嘴严得很,纵使陆青婉给了他多大的委屈受,他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见他这般能忍,心知如此定是问不出来,一时之间也难得头绪。
因着不喜屋里人多,便只特留喜鹊一个在身边伺候着,其他人都给撵出屋去做活了。
正用着桌上的点心,突然灵机一动想到。
这书院既是叫王氏书院,那附近定是有王氏族人聚居,说不定这书院便是王氏族人的宗族书院。且又是在这都城郊外,如若是有心,让人出去找找,也不是难事。
果不其然,这派人出去才不到半日的功夫,便有了回音。
都城远郊确实有一个村落,那里的百姓们大多姓王,且刚巧村里有个书院,多是附近的人家送孩子来读,虽是未有正式名称,却因着百姓聚居,众人皆道是王氏书院。
虽是不能确定陆钰定是在此,却还是需得亲自去看上一眼,才算放心。
未想到这书院倒是不大,便只在此周围转悠了好些圈子,却是迟迟未见到陆珉的人影,本是要心灰意冷,打道回府时,却是看见宋至皎竟在这里。
宋至皎对这书院倒是熟悉得很,忙招呼那妇人进来吃茶。不过这屋舍着实不大,陆青婉便只得自己一个人进去了,茶倒是没喝上几口,却是突然意识到,如今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想到这里,陆青婉便颇有些不自在。
却还是故做无事轻声问道:“大人您怎的在此处?”
宋至皎见她发问,笑道:“我儿时便是在这里开蒙,有时思念启蒙夫子,便时常想着回来看看。”
陆青婉恭维道:“宋大人真是重情重义。”
宋至皎摆摆手,谦虚道:“不敢不敢。”
两人寒暄一番,陆青婉不禁寻了个由头出去了,二人独处着实是有些难为人,方才怕是只觉这屋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虽是出了门,却是不想就此回去,便往稍远些的屋舍走去,预备着讨杯茶水和,再问些话来。
未想到近了屋子,却是呼声敲门皆无人应答,陆青婉心觉蹊跷,便兀自推开门往里走去,不想竟是遇见了熟人了。问道:“你怎的在这里?”
宋汐见陆青婉竟是推门过来了,表情僵了一瞬,旋即笑道:“姐姐,这可真是巧了,在这里碰见你了。”
陆青婉却是不接她的话,道:“你还是没说,你怎么来的这里来?”
宋汐见她好似动了怒,也不再假装娴静,收起脸上的假笑,不屑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怎的我就来不得吗?”
陆青婉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心道:莫不是陆钰那厮叫她来的?
面上却是不显,只端着一副正室做派,道:“你是怎么来的我并不关心,只是,你可得离我的孩子远点。”
“姐姐这说的哪里话,你我都是陆家的人,我对珉儿的心和你是一样的。”宋汐却是不住地解释着,企图求得陆青婉的认同。
可陆青婉听了这话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孩子与她有什么关系,怒道:“你拿什么跟我比!有能耐自己去生一个,在这里眼红别人的孩子做什么?”
不想宋汐却是全然没了方才那副谄媚嘴脸,竟是后退了半步,捏着帕子掩面小声地啜泣起来。未想到此女变脸竟是如此之快,陆青婉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怎的就哭了,直接便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不待陆青婉反应过来,从她身后便冲进来一个人,一把越过她把宋汐搂进了怀里,还轻声安慰起来,陆青婉定睛一看,不想那人竟是陆钰。
见他那般紧张的神情,正想着解释些什么,话还未说出口,陆钰便转头,一双眼睛怒瞪着她,道:“未想到背地里你竟是这般刻薄待她!”
此时的陆青婉纵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见陆钰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将人搂在怀里,而那宋汐竟是就着这个姿势,半倚在他怀里,还不住的抽噎着,好一副郎情妾意。
许是见宋汐仍是哭泣不止,陆钰又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莫要难过了,有我在你身边,谁都不敢欺负你!”
这话看似是在安慰着宋汐,却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打陆青婉的脸。
宋汐却是惺惺作态,道:“相公莫要动怒,姐姐并未欺辱过我。”
“事到如今,你是还在为她开脱,”陆钰轻叹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又道:“方才我在门口,可是看了个一清二楚,你莫要再委曲求全了。”
陆青婉听了这话才算是明白了,合着陆钰正巧在门口站着,宋汐这才引着自己说出那些话了,那些话虽是在讥讽宋汐,可又何尝不是在下陆钰的脸面。
好在是也没什么外人在,如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不待陆钰休了她,便已受了冷落了。
虽是怀里搂着人,可陆钰却还是拿余光去瞧陆青婉,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丫鬟只知道侯在一旁,也不知道上前去扶住她。
陆青婉并未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如今说话做事还是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如若是长此以往,未等到他在宫里面退下来,陆青婉便先在宫外给他捅好了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