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宋汐,陆青婉是只觉身心舒畅。可惜她就是走了,陆青婉也不得闲。
许是新年刚过去,城中各家店铺都是停业了好几天再开,城中的百姓们也都愿意往店铺里跑,陆家铺子里的生意也比往日好些,大街上也是人头攒动,热闹得很。
陆家的绣坊不同于糕点铺子,多是女子在内,现下又是正月里,少不得有人来“送财神”。这般情况,糕点铺子里多是男子,也好应对,绣坊不同,只得陆青婉亲自陪着,免得绣娘们受惊,带上些小厮留在这里,也好随机应变。
绣坊里人员简单,且陆青婉是女子,融入起来本就十分容易,况且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绣娘-蕙娘教过她,说起来也算是陆青婉半个师傅。
与其说陆青婉是老板来看顾经营,不如说是来学习技艺。
有蕙娘这半个师傅带着,陆青婉也学会了不少图样子,针线技法更是突飞猛进,如今虽算不上是精通此道,对大多数绣法也是能融会贯通了。
许是见陆青婉时常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蕙娘忍不住问道:“夫人是有何烦心事吗?”
陆青婉一怔,反问道:“怎的这般说?”
蕙娘倒是真心为她,道:“还不是见夫人日日里愁眉紧锁,不若夫人说说看,说不定能开解开解呢?”
既是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陆青婉也不好推辞,心知蕙娘是把自己当半个徒儿相待,才有此一问。可自己忧心之事也不能随便与外人道,便也只好装作是朋友的事情。
陆青婉半真半假地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她丈夫在外有了外室,不巧被我那朋友发现了,她丈夫不想着与外室恩断义绝,却是想要借此机会把人带进家里来,我那朋友可是被气得大病了一场。”
蕙娘听了此话,竟是劝道:“如若是她丈夫执意要纳那女子进门,夫人你还是劝她莫要再挣扎,早早同意,在外面置的家室名不正言不顺,当家夫人点头让她进门,那外室日后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她还能博个贤良名声。”
陆青婉低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语气却是哀怨,又道:“我那朋友是见过那外室的,还与那外室相处过几日,实在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蕙娘安慰道:“哪有这样的事,明媒正娶的妻子会被一个外室给欺负了去,岂不是没了王法天理?”
陆青婉不语,只一脸苦笑,看着蕙娘。
蕙娘见她不言语,轻叹一口气,道:“女人啊,就是菜籽命,这一辈子虽只能依靠男人,却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即便是那外室能翻了天,也只是个妾,妻妾有别。”
陆青婉听了蕙娘的话,喃喃道:“是啊,妻妾有别。”
蕙娘见陆青婉神色淡然,只当她是想明白了,面上也浮上一丝笑意,又低头忙活起手中的绣活来。
听了蕙娘这一席话,陆青婉心中是自有斟酌。
如蕙娘所言,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只要自己能稳稳占住这妻位,便不怕那宋汐。
不过宋汐有娘家做靠山,又有真心心疼她的堂兄,而自己除了一个儿子便再无倚仗,而陆钰如今与自己也不复从前,两人之间好似总是隔着些什么,一时之间也吃不准要是闹起来,陆钰会站在哪边。
如今不能与宫里传消息,也不清楚陆钰何时有机会能回家,陆青婉也只能一直过着这种半丧偶式生活。
好在是有喜鹊这个从西疆带来的丫鬟,知根知底,又是真心待陆珉好,让人放心。
虽是接手铺子不久,盈利不多,但手头的闲钱却是不少,陆钰可是把他自己这些年的家底都交到陆青婉的手里了。本是从年前便在物色店面门脸,直到现在才有了消息,买卖的却不止是间店面门脸,陆青婉小手一挥,竟是买下了了间两层的小楼。
这小楼原是做酒楼生意,因着位置偏僻,离城中主干道距离远,生意惨淡,老板经营不下去,便将店给盘了出去,换些现银回老家去做生意。
刚巧陆青婉一直盘算着要开间专营吹锅的店,让连西师傅当掌厨,未想到这么快便能盘下店面,且还能比市场价便宜不少。
有了铺面其他倒是好办,本就是做的酒楼生意,现如今盘下来,里面的装修陈设也无需大改,仅是添置些桌椅板凳,便有了酒楼的模样。
一到后厨,陆青婉便没了主意,若是要制吹锅,自己除了吃,委实是一窍不通,特请了连西师傅来,既是有心请人做掌厨,那这后厨装修不若由他做主,也少了自己一桩烦心事。
连西师傅倒是心甘情愿地忙里忙外,一连半个多月,都是泡在这酒楼店面里,带着一众匠人捯饬着后厨。
待到连西师傅忙完,请了陆青婉来验收,倒是把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眼见着,这厨房不像个厨房的样子,陆青婉虽是没见过酒楼的厨房是何等模样,可家中的厨房总归是知道的。
这酒楼后厨可着实是出人意料,只见有四五个砌起来的炉灶,那三个小的倒是正常,还有另两个的形状却是闻所未闻,只见那两个炉灶砌得格外高大,也不知是得定制多大的锅才能够用。
陆青婉转头,见连西师傅嘴角正噙着微笑,不解地问道:“不知这灶台砌得这般高是为何?”
“既是要专营吹锅,那定是要有自己的招牌,用高汤做汤底,这么炉灶是特砌来烧火熬高汤用的。”
陆青婉还是有些不解,道:“那也不用,这般大吧。”
连西师傅笑道:“这可不大,夫人且看这外面,酒楼里多少条桌椅板凳,是能坐的下多少人,这两个炉灶熬高汤,我还担心不够用呢。”
既是如连西师傅这般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其后陆青婉见着这后厨里的其他与众不同之处,也未再大惊小怪,只小声询问。
好在是有连西师傅帮忙打点,酒楼里的事情处理起来也快了不少,现如今也只差再添置些经营必须的零碎物件儿,便是差不多能开业了。
自有了酒楼这一事儿需要忙活,陆青婉也没了闲心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不过这么些天了,宋汐倒是消停得很,这么久了也不见来眼前晃悠,陆青婉是乐得轻松,刚好可以全身心放在这酒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