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芷离反应最快,她上前几步关切道:“我的侍女找不到你,被祁公子骂了几句,不知刚才芜月姑娘在何处……?”
“我换好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根木桩掉下来砸到我的脚……”说这话时,芜月撩起裙子露出脚来。
应芷离就见她脚面红肿起一个大包,连走路都很困难,一看就砸的不轻。
“我喊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只能等它好一些才走了过来……”
她说话时带着三分委屈一分埋怨,眼睛红红的,一看就哭过的样子。
“这……”应芷离一下说不上话来,嗔怒地看向自己的小侍女。
那侍女一边哭一边给芜月道歉。
事已至此,一看便是小侍女一时疏忽犯了大错,险些造成误会。
最后,芜月借伤请辞离去。
祁公子亲自让人送她回锦音阁。
“她在说谎。”
等他们回到船舱就听见男子淡淡的声音。
“什么?”祁公子面色大变。
应芷离皱眉:“可是她脚上的伤是真的,说的也不像假话。”
“伤是真伤,话,却是假话。”
男子缓缓地道,“一个戏伶,凭借《绿林赋》大火,几乎整个邺城都在传颂她的名声,无父无母,流浪出身,小时候乞讨,长大了卖艺……”
男子笑出了声,干净如山泉,不带一点杂质,可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多么励志啊,可惜,她不该这么快提议离开……演了一出好戏,却要葬送自己的性命。”
男子惋惜地摇了摇头。
应芷离还想为芜月辩解:“可是那伤……”
祁公子讽刺地道:“蠢货,爷说了这么多,只说明了一点。吃过苦的人,对自己都狠。”
应芷离面色一白,“难道是她自己……”
祁公子朝着帘后拱手,转身离开。阴阳怪气地留下一句,“你可比不得她呢!”
蓦然一滴泪从她的脸庞划过,为这话,也为芜月。
这时候的芜月正在马车上,迅速地撕下内裙缠在自己脚上。
她不知道自己能瞒上多久,那个神秘男子一看就不简单。
听他们的话今夜的游湖根本就是一个幌子。让这些贵公子自发地为他们打造噱头,却在私下里干着肮脏事儿。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整个邺城肯定不止这里一处吸引人的视线,隐藏在暗处的一定还有更多!
芜月掀开了帘子向外看去,吆喝的小贩、游玩的旅人、杂耍的街头艺人、围观的看客……
趁赶车人没注意,芜月蓦地从窗口跳了出去,引起周围的人惊呼。
落地的一瞬间她脸色一白,脚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的额头上出现一排细密的汗珠,强忍着这一切的芜月一瘸一拐很快混进了人群中。
她不会武功,但身手敏捷,自幼习舞,加上童年的经历,穿街溜巷正是她所擅长的。
她知道这条街穿过拐两个弯就是这几个月征收物资的内务司库处。
到了这边几条街越来越偏,到最后已经看不见人影了,今夜赏灯节,所有人都在往城中心去。
芜月一路跌跌撞撞,先前梳理过一番的长发多了几分凌乱,脸色稍白,可她的眼神依旧那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