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朦胧,照得如霂心慌慌的。
医生说他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最多还能活三年了。他以前也化疗过,却没什么效果,反倒令他更加痛苦,手术台的无影灯更是给他留下了阴影,以至于现在只要光线较强,他就会产生自己正躺在手术台上的错觉。
久而久之,哪怕只是温和的灯光,他也会觉得慌乱。
其实一直以来,如霂都挺乐观的,即使是摊上了什么大事,他也会泰然处之。可是现在,他却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才二十五岁啊,正是弱冠之年,人生和事业才刚开始啊……为什么,他这么快就要奔向死亡呢……
如霂突然想到了春枫:春枫现在在干什么呢?她会不会觉得觉得自己被我忽视了?她会不会怪我?她会不会正在哭呢?明天是春枫的生日,我......能不能亲自去她家里为她庆祝呢?
恍然间,他又想起医生对他说的话......说不定这是自己能与春枫共度的最后一个生日了……想到这里,他心乱如麻。
如霂暗暗决定,这个生日,他无论如何也要让春枫开心。瞬间,脑子里生成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赵妈!”如霂朝着门外大喊一声。走廊很快就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一个眉目如画的女人推门而入,微微鞠躬,问道:“小少爷,有什么事吗?”
“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二……”如霂抬手看了看时间,喃喃自语道。“这样,赵妈,”他又抬起头对赵妈说,“你带二十二个人去春枫家,把我上周买的那几盒蜡烛带上……”
如霂安排完后,赵妈带人出门了,剩下如霂独自在房间里幻想春枫惊讶的表情,傻傻的笑出了声……
春枫手中的烟燃烧殆尽,通红的火星子烫到了她的手指。她惊觉疼痛,甩掉了烟头,随即将烫伤的手指含进嘴里。
恍恍惚惚的,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心中的杂念零零碎碎。等她反应过来,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七分了。
还有三分钟……
算了吧,就算还有三十分钟,如霂也不可能赶来陪她过生日的,她想。现在如霂肯定在医院里等待治疗,或者在家里隔离着,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突破隔离啊……
春枫有点难受,像是心被揪着一样,又说不清为什么,就盯着手表,陷入沉思。
这块石英表,是如霂作为他们的定情信物送给春枫的,现在想想,这表已经戴了三年多了。如霂说,这是时间误差很小的表,一年大约只会快两三秒钟。如今,这块表历久弥新,一切如故;而手表的主人和原主,却一个人格分裂了,一个得了肺炎,还不知道能不能痊愈……
窗外响起了一阵嘈杂声,春枫杂乱的思绪这才中断。“啧,最近注意力怎么总是东拉西扯的……”她苦恼地想着,向窗外望去。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她瞪大了眼。
只见屋外的草坪上摆满了天蓝色的圆柱体蜡烛,摆成了一个心形的边框;心形中间是用粉色玫瑰形蜡烛摆成的“22”……
春枫哽咽了。
在灿烂的烛光里,她好像看见如霂捧着一大簇火绒草,逆着光,缓缓地向她走来,走到她面前时,用他最迷人的声音对她说:“春枫,生日快乐!”……
“夜哥……”春枫强忍着热泪,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实在忍不泪水了,她只好小声地嘴硬道:“你太没创意了……用这种电影里玩烂了……的梗……”最终,她仍然没能控制住自己,捂着嘴悄悄地哭了。
这个夜晚,这对情人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