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中央,主理事和几个主持试炼的主管们开始对一件流光溢彩的法宝施法。
此宝像极了梯田的微缩版。
没待多久,这梯田竟然浮在他们的头上,变得大如广场,紧接着,法宝慢慢地下降直到把所有试炼人员笼罩了进去。
而被收进法宝的周瑞泽他们,先是眼睛一花,而后便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仙田之中。
这法宝从里面看,已经幻化成了等比例的梯田。
法宝里,头顶的太阳变得如夏日般燥热,而修为被压制的每个试炼者更觉酷暑难挡。
怕热体质的试炼者此刻便已微微出汗。
“卧槽,没有修为怎么收割仙米。”
“是啊,这日头也幻化的如此真实,这么热谁扛得住。”
刚进来法宝还没有开始干活的年轻人们,已经牢骚满腹了。
按规矩,试炼第一关,所有人都被分配了一亩仙米。
每个人只要收割完已经成熟的仙米,再送到山顶的指定地点就行了。
周瑞泽前世出身农村,所以干农活他不陌生,尤其是夏天收麦子,那是农民一年最重要的几天。作为一个农家娃,周瑞泽自然也汗流浃背的担过麦子。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周瑞泽对此深有体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自己分配的那一亩仙米地中,腰里别着发下的水壶,手里拿着排队领的镰刀。
周瑞泽开始弯下了腰,他自不管别人发愣的发愣,无措的无措,甚至气急败坏不去干活自求淘汰的那些人。
只见周瑞泽左手拽住一把仙米右手便是一镰刀,如何又快又稳又准,不让仙米掉在地里,不让速度落后他人,不让镰刀伤到自己。这是门学问!
周瑞泽先是试探着割了几把,才找着感觉。
尺寸之间,自有道理。
此刻无论你是谁的儿子,是谁的女儿,是谁心中的仙子,是谁眼中的娇子。
能做的只有弯腰撅屁股收割仙米。
“日头为什么越来越晒了呢?”
“手臂为何越来越酸软了呢?”
“仙米也越割越多了,怎么小小的一亩地就好似望不到头一般?”
有几个刚开始觉得新鲜的公子哥,只试了一会,便有点自暴自弃,反倒是许多底层仙民出身的试炼者如鱼得水。
一亩地不大,掌握好节奏,分好片,小歇四次也能差不多割完。
周瑞泽不急不躁的按着自己的步骤,一片又一片的仙米被放倒,他没想到时隔多年后,会在另一个世界,以这种方式来缅怀过去的生活。
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周瑞泽忽然笑了,露出了大白牙,这真是大大的收获。
虽然有些疲累,却是感觉到很充足,感觉到幸福。
外面的时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是法宝中的日头越来越热情,让试炼者们都有点受不了。
大约四个小时后,周瑞泽看着被自己割秃的一亩地,感慨万分,割穿自己这块仙田后的周瑞泽才发现,自己的田地那头连着的赫然就是先前对自己冷淡撇之的揽月仙子。
坐在割好的仙米垛子上,周瑞泽优哉游哉的看着这位田揽月仙女,此时田揽月整个人看起来很矛盾,既充满了劳动的美感,又有女子的柔弱和不服输的精神。
见田揽月比较吃劲,周瑞泽提醒道,
“哎,你那样握镰刀不对,既费力又低效。”
田揽月抬起头,直起腰,恨恨的看着这个初次视线相交就色眯眯盯着自己的男人,周瑞泽,她当然认识。
而周瑞泽则慵懒的喝着壶里的水,这水似乎比的过什么玉浆琼液,周瑞泽喝完一大口还舒服的呻吟了一下。
田揽月对周瑞泽知之甚多,田揽月的闺蜜西庭帝君之女便给田揽月谈过,周瑞泽这个好高骛远的北庭天阳神君之子,在帝君之女年少游学路过武泉城时,就疯狂追求过帝君之女。
多了一个爱慕者,虽然帝君之女也有些厌烦,但是被人追求总归说明了她有魅力。
也为了相互间的体面。帝君之女当时并未对周瑞泽说太绝情的话语,只是点到为止。
所以帝君之女虽然拒绝了周瑞泽,后来还是偶尔会关注一下周瑞泽的状况。
只能说,被帝君之女拒绝后的周瑞泽,烂泥扶不上墙,自帝君之女回归西庭后三载,便自抛自弃,开始醉生梦死,吃喝玩乐,弃道抛法,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生生浪费了三载光阴。
田揽月当时听到西庭帝君之女的描述后,想道:“哪怕周瑞泽追着帝君之女去了西庭,我田揽月也算他是个爷们。没想到他那么不堪一击。”
所以对周瑞泽,田揽月是有先入为主的恶感的。
此刻听到周瑞泽的调侃,田揽月明知道周瑞泽说的是对的,毕竟周瑞泽已然割完的亩地仙米就是事实。
可田揽月性子撅,她怎么能容的一个自己厌恶的人对她来指手画脚呢?
虽然周瑞泽能够下功夫埋首仙田,确实也让田揽月有了一点点的改观。
可也许是心里的自尊,田揽月把周瑞泽的好心当成了嘲讽,她发了狠心,体内生生激起了一股劲。
“我就不信那个废物都能这么快割完,我会拿这小小的一亩仙米没了办法?”
田揽月没理周瑞泽,只加快了割仙米的速度。
周瑞泽自讨没趣,也就没在搭理田揽月,何必上赶着做烂好人呢。
望了望头顶的梯田山,周瑞泽咽了一口吐沫,这五十多个仙米垛子还得一步步担到山上的指定地点去。
这时候炽热的太阳像个火炉,干燥的大地也像被烤熟。
新割下的麦跺上了肩,变得越来越沉,扁担也把肩膀磨得发红发疼。
周瑞泽全身的力气,从腰部发出来的劲硬挺着,不敢卸力,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往上爬,半路停下,真的就不想再起身了,不光耽误时间,还容易泄气。
所以周瑞泽只能选择一口气上去。
爬到一半周瑞泽的双腿跟灌了铅一样,又酸又软。
他的鼻子里吸进去的全是热气,呼出来的全是身体被高温带走的水分,嘴也不堪其热,咧着缝大口大口的喘着。
这些都不算什么,克服掉这些困难只是第一步。
当汗流浃背后,仙米壳芒便如针刺,一根根扎在身上。
浸了盐水的壳芒,让你酸痒刺挠,浑身不得劲,却还得以强大的意志忍着。
周瑞泽一直挺到了终点,放下了扁担,才敢恨不得把皮肤抓破。挠这酸痒疼痛。
“困难不小啊!”
周瑞泽看着自己只担上来的四垛仙米忧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