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和堂的大夫来的很快,由袁顺护着进屋去给老太太看诊去了。
袁清和看着眼前这一出笑话,实在是觉得败坏至极。看着蹲坐在院门口处的三叔,袁清和走过去有些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
娶了这样一个媳妇,真是受罪,难为他了。
袁清和拍他的肩,这袁可立还有些不情愿,肩膀往旁边扭了扭,气鼓鼓的蹲在那。
因着袁可立扭了肩膀,使得袁清和的手落了空。她撇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袁可立,不在意的收回了手,“三叔,再继续闹下去,老太太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这逼死嫡母的罪名怕是跑不了了。”
袁可立小小的抿了下嘴,没出声。
“您和婶娘脸皮厚倒是无所谓,可是您的嫡长子袁云庭呢?”袁清和瞧着袁可立听了这话后眉头轻皱了起来,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云庭院试时考取了秀才,但是到底还是往前走一步的不是。”
袁可立没吱声,但显然有些蹲不住了。
“虽说是祸不及子孙,但这声誉要是毁了,子孙的脊梁骨也不见得就能挺的直了。你说今年的秋闱,云庭还能顺利参加吗?”
逼死嫡母,这可不是个小事,袁可立再蠢也知道。更何况朝廷向来重礼仪、重孝义……
袁可立一下子有些蹲不住了,咬了咬后槽牙,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吧,站起身往院中走去。
“别闹了,跟我回家。”袁可立鼓足了勇气俯身去扯他那瘫在地上的媳妇。
“啪”……响亮的一声,震惊了众人。
刘氏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了袁可立的脸上。
袁可立半歪着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干什么这是”说完这句没了声音,等了一会才又憋出一句“我不管你了。”
窝囊,太窝囊了。
“啪啪…”袁清和一边鼓着掌,一边悠哉的往院里走,“真是好热闹的一出戏。”
院里侯着的下人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发白赶紧跪了下来。不知是被惊的还是吓的。当然也有想看八卦的,但是袁清和一来,那点心思立刻就被约束了起来。
恰好,袁顺从屋内出来了,快步走到袁清和身边小声汇报:老夫人没事,就是被气着了,大夫施了针,已经睡下了。
有下人搬了椅子过来,袁清和坐下后示意院子里的下人都退下。
“三婶娘,既然你提出了要分家,我允了你便是。”袁清和一开口倒是大大出乎刘氏的意料,“只是您方才在这鬼哭狼嚎了半天,到底想要什么清和是一点都没听清楚啊。”
“钱和地,还有宅子。”刘氏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梗着脖子大声说到。
一直静静跟在袁清和身后的年辰安听闻此话,差点笑出声来。真是个又蠢又笨的俗人啊。
“可以,这钱就从公中直接拨。这地嘛,南山庄子那边以及西秋河两岸都归你如何?梦西塘那边的宅子无论占地还是景色都是很好的,您和三叔去住吧。”
袁清和的爽快是大大出乎了刘氏的意料,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袁家家大业大,这袁清和肯定是在假大方。刘氏的心思还没转过来呢,就听见身旁传来夫君的声音,“我们能从公中分走多少钱?”
袁清和撇了眼自己这位三叔,真是被老太太成功养废了,“公中的钱除去要定期支用给旁支的,以及族里应急用的,剩下的钱平分成三份,给祖母留一份,咱们两房各一份。”
“不行,不只是公中的钱,袁家所有家业我们平分。凭什么你这个死丫头在这里指手画脚,还凭白占了大头。”刘氏仿佛一瞬间反应过来了似的,指着袁清和就嚷嚷起来。“你滚一边去,叫老太太出来说话。”
几乎是瞬间,袁清和起身一脚踹在刘氏的胸口上。
袁清和这个人六岁就被送到苍南山去学艺,经历变故,看尽冷暖,心性成熟的极早。她好说话的时候是真的好说话,但要是惹恼了她,她才不会因为你是谁而手软。
“啊……”刘氏被小辈一脚踹到在地,心里怒极,张口就骂,“小贱人你敢打我,你个克死了自己爹娘的贱人……”
袁清和半眯着眼,一把揪起刘氏前襟的衣领,直接给了刘氏两巴掌,打的刘氏嘴血、鼻血直流,脸颊也高高肿了起来。
袁清和出手太过突然,回过神来的袁可立刚想上前,就被袁清和长臂一伸给点在了原地。
刘氏一下子被打懵了,捂着肿起的脸颊一脸的难以置信,“袁清和你想干什么?”
“刘氏,我奉劝你趁我好说话的时候,带着你想要的钱、地和宅子从袁家滚出去。你想分家?我满足你。但你如果打着撒泼的算盘干点别的,我劝你最好还是掂量掂量。”
说到这,袁清和略一沉吟,继而坚定的说道,“刘氏不敬婆母,当众掌掴夫君,实乃德行有亏,为礼仪世俗所不容,当休之。”
“你算哪门子葱,张口狂言来休我?真是天大的笑话。”
“祖母如今昏迷不醒,袁家三老爷伤重不能开口,所以袁家家主对于无德的族妇,有权代为休之。”
说着袁清和从袖中抽出早就写好的休书,扔向刘氏。
刘氏看着飘落在脸上的一纸休书,只觉周身冰寒,跟天塌了似的,指着袁清和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就忘了,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死丫头已经是袁家的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