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恭来的比袁清和想象中的慢,直到第二日午饭过后,才听门房来报说舅家老爷携了礼先去了老夫人的东梅苑。
此时郁青正在和袁清和抱怨,“清和,我来北沂城都好多天了,一次都没出府玩过,我看无洛天天往外跑,下午你就让我跟他一起去吧,行不行?”
自从她来了袁府之后,就被袁清和看得极紧,好吃好喝待着,闲了也能在府里随便逛,就是出府不行。
“无洛那是有事要办,哪里去玩了?你且再忍个几天吧,过几天二师兄就来接你了,到时候你们在北沂城好好玩几天再回去。”清和略有些无奈的说道。
“什么?他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刚刚还温温柔柔的郁青一下子炸了毛,“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袁清和看了看自己的这位师姐,有些怂怂的说道,“我不告诉二师兄,等有一天他知道了你是偷跑到了我这,而且还是换季这种特殊时节,他能饶了我才怪。”
郁青好像迎头被打了一个闷棍,有些郁闷的说道,“你都已经是家主,怎么还怕他啊?”
“没办法,小时候留下阴影了。”
袁清和刚开始读书习字的时候,负责督导她功课的二师兄总嫌她习字不如练武认真,所以她没少因为诵文习字的事而挨楚翊的手板。
二师兄年长,对她们这些师弟师妹们负有教导之责,在读书习武的管教上很是严厉。
大概二师兄只有遇上师姐的时候,容忍度才会变得奇高吧。
郁青有些鄙夷袁清和,“你真的是光长个头了,一点胆子也没长。”话虽这样说,她还是歇了出去玩的念头,换季时节她还是小心点为好。一想到楚翊过几天会过来,她的心里立刻就甜了起来。
袁清和在一旁瞧得清楚,自家这位师姐的脸一会阴一会阳的,不由微微一笑,也不戳破。
既然不能出去玩,郁青便让无锦给她准备鱼竿,她要去后院内湖钓鱼去。袁清和不好再阻拦她,只说让她多带几个丫环,身体不适马上请大夫。
……
甄恭一进东梅苑主厅就看到了那尊艳丽的红珊瑚,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甄恭的到来老夫人一点也不意外,河运这种万利的买卖,他怎么会甘心拱手让给他人,而且对方还是他极看不上的小辈,只是,“你怎么午后过来了?”老太太有些疑惑,这种事赶早不赶晚。
“哼,庄家那个小兔崽子,一大早就跑到府上来闹。”一提到这事甄恭就气不打一处来,小兔崽子真是反了教了。
“怎么回事?”
“司务所今年把河运的事交给庄家了,那能行吗?小兔崽子翅膀还没硬呢,就像着从外家抢食了!”甄恭少年掌家,后来又靠着袁老太爷的支持拿下了河运,掌权久了不免就有些自傲,“我让人把码头给封了,庄远峰那臭小子居然还敢跑上门来闹。”
老太太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
“清和这是不愿意帮忙了?”甄恭瞅了一眼摆在一旁的珊瑚树,那么显眼。
“哼,早知今日,当初在中事堂,那些旁支让她下不来台的时候,你怎么不帮她说句话?”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甄恭没吱声,老太太又拿话去点他,“你看老太爷没了,就想着摆脱袁家另觅高枝,这事我能看出来,她会看不出来?”
“她毕竟是一个小女娃。”言下之意很明显了,谁知道袁家会不会在她手上完了,况且徐刺史一直想把司务所收回去。
“可是现今袁家暗中的力量在她手上,不然你以为袁家那些旁支为什么只敢耍些上不得台面的。”面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袁老太太的语气稍微放缓了一点,语重心长的说道,“做人不能只看手掌上那一点。”
这话要是别人跟他说,甄恭早就翻脸了。但是他对这个嫡姐还是存了那么几分敬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继而说道,“姐姐,你帮我再跟清和说说,没了河运的差事,咱们甄家不就断了进项了吗。”
“我已经命人去请她过来了。”面对着自己娘家,老太太终是心软了。
或许是就像老太爷说的,老夫人耳根软,实在不适合管家。
——
袁清和来得很快,看见甄恭黑沉沉的脸,她勾唇一笑,似是毫不在意,进屋给两位长辈行了礼,便在甄恭对面坐了下来。
“你舅公他们为着河运的事,都跑了咱们家两趟了,不难办的话就给办了吧。”老太太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
“祖母,难办啊。”袁清和顺着老太太的话就接了下来。
老太太的面色不是很好看。甄恭也一怔,似是没料到袁清和这么不给面子,连老夫人出面说话都这么没有意思犹豫的给推了。
“孙外甥,你这是一点情面也不讲啊,甄家老老小小还等着进项养呢,你曾祖母年纪也大了。”甄恭刻意提到了甄家的老祖宗。
袁清和的目光陡然犀利,说出口的话更是一点也不客气,“甄家这些年借着河运吞进去的钱财还少吗?别说养活一个甄家了,就是养活整个北沂城也够了吧?舅公早用点心和常司务他们搞好关系,也不至于河运的差事都落到庄家手里了,你才得到消息。”
袁清和鄙视的望了一眼甄恭,仗着和袁老太爷的关系,不把司务们放在眼里,连每年必须上缴的佣金都不缴,常司务早就对他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