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六章助祭
听到来自于精灵法典的启示。冰晶火焰点点头。
“那就让艾盾回答你！”冰晶火焰心里道。她用火焰诗，在心里燃烧时飞翔的露蜡音声，订正了艾笃族老者伴着竖琴吟哦的字句。
那些带着精诚唤魂的吟哦，虽然众人看不见。但是，在冰晶火焰眼里，所有动触到情味的露蜡，就会遵从那些出自心灵的呼声，在饱和喜嬗的音声中，粘附那些疼痛的伤疤。
人们听到了空气中艾盾清亮的回答。一个个艾笃族人瀑泪如注。
“神灵！祭祀！立法！”艾笃族人伴着竖琴呼唤起来。艾盾奇迹般的回答，让他们为痛苦中接近迟疑的信赖，瞬间找到皈依的证据。
艾笃族老者眼神发出新鲜的亮光，他端详艾盾血肉模糊的肢体，激烈的弦线随颤抖的手指一同跳动。
“孩子，把你的手抻到竖琴上来，这是太阳神的灵魂。”
艾盾僵硬的胳膊偶人似的抬起来，一只血手在竖琴上触了一下。
艾盾活了，整个世界就活过来了。艾笃顿时浑身充满力量。
“艾盾，只要你活着。我甘愿去做死神日日鞭笞下、被痛苦磨罪的奴隶。”艾笃双手颤抖，祈求似的看着苍穹，道。
“艾笃祭主……用强调的露蜡起誓，就会沾染私意。我……这就……为你护祭……”艾盾孱弱地道。
艾盾用极大的力量推开艾笃。在艾笃感觉，那点可怜的力量，就像大地上一绺儿衰减的风。
“嗯！”
艾笃看着颤颤巍巍挺立在风浪中，昏厥般艾盾摇晃的身躯。他知道：此时领情比关怀更能让艾盾感到好受得多。
艾笃决绝转头，逆力的刀一样扎进暴烈异常的刀纪石。
跪地的霜族海飞镰心思一直就没有闲着。
当艾笃族老者用竖琴吟哦露蜡的时候，敏于音声的他，不禁浑躯发颤。
海飞镰发现：一直被他蔑视的艾笃族露蜡吟哦者，拯救艾盾的音声瞬间变得无限完美。就像他曾经触碰到最轻的羽毛。
祭出露蜡法器的他，发现露蜡法器打开了一个无比精妙的世界。喜嬗旺生的火，无痕染著那艾笃老者一句句露蜡的歌声。
火焰燃烧起来，焠尽污浊的黑斑。让那些漂亮的楔形红字闪闪发亮。
澈透的橙火，就像露蜡法器的语法规则，精致地撑开的轮廓。并在语法细节最为晦暗的地方，点燃了太阳光一样永恒不灭的天灯。
那些在记忆中不断复活的知觉，不再只是自己对祭祀的记忆。
好像累世作为祭祀尊的霜族古老灵魂们，拄着黑色法杖，冷静敲击每一个露蜡的干硬字句。
黑色法则每一个在祭祀中形成的解词，都是原始朴素到毫无妨碍万化的绝对灵契。清晰论理的判断上，一个意思就是单独矗立的绝对真理。
毕竟，曾经看见的最轻的羽毛是模糊的，接近虚拟。所以，海飞镰激活的露蜡法器还不是精粹的。
但是，这一刻不相同了。以祭祀般的心灵，触碰艾笃族老者吟哦的露蜡，霜族海飞镰感到：生命的每一个知觉都是清鲜的。
虽然，在云端，一切看得历历分明。但是，为了订正竖琴吟哦的粗糙露蜡。
冰晶火焰需要鉴辨准那粗糙露蜡在各个角度错误“矗”着的立体。她飘下云端。
可是，就在她艰难订正完露蜡的那一刻。惊喜与恐惧同时发生了。
艾盾随露蜡渐渐充盈着生机。而冰晶火焰一颗心却伴着刀刺般的疼觉。
她一颗心灵的重量突然间发沉。
虽然以法相隐藏在空气中，但是霜族海飞镰掠食了订正的艾笃族的露蜡后。直觉瞬间变得聪颖的他，鬼魅一般游弋目光，搜罗空气。
冰晶火焰知道：江野之间，海族的心性是最执着的。凶烈的个性就像流离在造化中、敏锐的飞刀。
海飞镰的目光虽然看不见冰晶火焰，但是敏察原始露蜡的直觉，已让他的目光无形重叠在冰晶火焰的法影上。
这也正是冰晶火焰非常不愿意走近海族的原因。
在海族，纯粹的露蜡和不纯粹的露蜡都是值得忌讳的。一个很容易招徕灾难。一个很容易制造灾难。
这些精微，全靠一个极致灵性的心准确把握。
在无穷交错、叠加的万万亿的错觉中，冰晶火焰就是这样敏锐修炼出来的。
一颗心突然凝静后，意志旺长的艾笃两手化刀。破开激射的水浪。那些从缝隙泻流而出的水，锋刃一样劈在艾笃身上。冲涮力不断拓开咯吱吱开裂的狭缝。
整个刀纪石就像海族大地上拥堵着海眼的闸。
艾笃手刃劈开水波刀不断拉长的锋芒。一步步逆袭着飞射的水浪，浑躯撞击着已经发狂的水刀。
浑躯被水浪切割的疼痛，在他感觉放大的世界里，好像一个完整的自己，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可是，回头之际，看着艰难行动的艾盾，跟动自己一同嵌结着前行。艾笃清楚：那是艾盾暗示自己——不敢滋生丝毫退意。
是的，只有真正靠近刀纪石。艾笃才有足够的勇气将那些裂口，用力量结合露蜡誓词的法咒一一啮合。
艾笃族人们又伴着竖琴，吟哦着那些已往粗糙的露蜡号子，和艾盾一道为艾笃助祭。
刀纪石已经变作颤抖中形变的怪物。法力解除后，肆虐本性的暴厉手端展露无遗。锋利的水箭，水刀，水柱……杀戮般征服着每一个企图靠近自己的形状。
“天啦，我就是海族罪孽最重的一块石头。让我变作死亡的法咒，堵住那道灾难的门。”艾笃手刀破开射杀向自己的飞浪。他感到：震颤着摇曳前进的自己，已经变作死神控定的傀儡和工具。
艾笃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他奋力推劈，要开出一条道路来。
被艾笃身躯破开的水浪，陡然在艾笃身后的两旁矗起白森森的岸堤一般，脚下翻腾的浊水肆意纵流。
此刻，被危险彻底镇势的整个海族人，都在跟随艾盾和艾笃族人，为祭祀中的艾笃喊着号子。
那些被大浪掀倒的海族人，就像一排排塌落的石头。
这一刻危险中的海族人，连逃走已经变得枉然。
灾难的洪流已经将艾笃，赌注似的压在这里。艾笃陷在大浪里，不断被扭变的形状，变作：身后一只只瞳孔里放大的、死亡的标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