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三的早自习同学们拿着各形各色的资料,朗读背诵,朱萍老师穿着灰色缎面质感长袖衬衫搭配黑色包臀裙,踩着3cm的黑色尖头高跟鞋,手里拿着一张白色通知单,“哒哒哒”徐徐走进了教室。
她走上讲台,严肃而略带惋惜地说道,“同学们,很遗憾地告诉大家耳熟能详的《乡愁》的作者余光中先生于2017年12月14日在台湾逝世。为了缅怀这位文泰泰斗,年级决定举行文学作品比赛,优秀作品可以在各班级进行传阅。”
然后她把通知书递给了第一排的同学,依次传阅。然后又“哒哒哒”往教室外走,赶着通知下一个班级。
我们班的语文老师是朱萍老师,朱老师个子不高160左右,一张富有胶原蛋白的圆脸,圆溜溜的黑珠子,山根不高,小巧而温润的鼻子,樱桃小嘴,是那种丢在人群里绝不会一眼关注到,但是久处不厌的类型。
一讲到诗词歌赋,她的眸子好像点缀了熠熠星光,让人移不开眼。
听完这个消息,大家议论纷纷。
好像在我们出生成长的这个年代,我们享受的是先辈们赋予我们的荣光,然后只能看着他们慢慢陨落在这世代,那种无力感,让我们很迷惘。
蒋善义灵光乍现,他溜到教室后面的图书角,翻翻找找。张楠看他在那里捣鼓了好久,怕万一赵海进来蒋善义被逮住,她也凑到图书角去了。
“你在找什么呢?要不等会儿赵海来了又会以为你不务正业了。”张楠看着和图书角似乎没有一丝联系的蒋善义疑惑地问道。
蒋善义一边翻着,一边回答张楠:“我记得这里有一本诗集,记载了上个世纪伟大诗人的作品,找几篇来学习借鉴一下,说不定我也能成为一代文豪!”
张楠给了他头一记暴栗,无语地说,“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如果你是年级第一的黄丽呢,兴许我还能信你几分,蒋善义你跟我回去乖乖学习好不好!我可不想这学期期末考试,你被踢出尖子班哎。”
“不会的,你放心,张楠,我都还没答应过你!我怎么舍得去其他班呢?”蒋善义没皮没脸地说着,还转过头冲着张楠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谁知道赵海已经在后门的玻璃窗上观察了好久,看到蒋善义在那捣乱的身影,想着期末考试的目标,恨铁不成钢,他气得血压上升,冲进来,揪起蒋善义的耳朵,说,“你小子是皮子痒了是不是!大早上不读书,在这赖着,是不是不想在班里呆了,再影响同学就给我出去门口站在学!”
“呜呜呜!好疼啊!”蒋善义耳朵被拧的泛红,眉头皱成一团,很痛苦的样子。
张楠见势不对,赶忙走上前去,说,“赵老师,我觉得我最近学习状态不对,我已经失眠一周了,我感到焦虑、紧张,我可以找你谈谈心吗?”
赵海看着张楠苦涩的笑容,想着必须关怀好每一个尖子生的重任,松开了拧着蒋善义耳朵的手,温柔地说,“张楠同学,你成绩一直很好!都不是什么大事,都要有一个过程。你跟我去办公室一趟吧,老师给你疏导疏导。”
在接收了张楠的眼神后,蒋善义踮手踮脚地走回位置,等到赵海想起他时,蒋善义已经坐在位置上乖乖地拿起英语书,认真朗读了。
赵海决定放他一马,引着张楠就往办公室去了。
......
办公室,这几天都很热闹,本来20平方米的小空间挤满了江北区的语文骨干老师。
“我觉得黄丽这小姑娘蛮有灵气的,你看她写的文章引用了‘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是对眼前情事的一种理念上的反省和思考,而如此也就是把对于眼前一件事感受,推广到了对整个人世的认知。”语文主任曹老师欣喜地分享着。
任老指着黄丽的文章,欣赏地评论道,“所谓‘人生自是有情痴’者,古人有云‘太上忘情,其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我辈’,颇有一番古韵。”
众多语文老师纷纷如小鸡啄米班点头赞同。
陈丽老师抽出一份字迹清丽的文章,念道:“我常常思考古人的痴情是否对现在社会上不真诚的感情有一定的启示呢?明代的归有光在《项脊轩志》里写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移情于树,思妻如此,岂不令人动容。《浮生六记》写道,‘情之所钟,虽丑不嫌’,超越外在而寻求灵魂的契合,岂不引人深思。况周颐在《蕙风词话》中就曾说过‘吾观风雨,吾览江山,常觉风雨江山之外,别有动吾心者’,那一份甜蜜欣喜,岂不心向往之。”
陈丽老师念着念着,女老师们脸上都浮现出一抹红晕,陶醉其中,连男老师也觉得很有深度,连连点头。
“是哪位同学啊?这么有文采,甚至连黄丽的文章都过犹不及。”张老师急吼吼地问道,盯着那张作文纸,恨不得抢过来,好好欣赏一番。
陈丽一抬头,发现大家眼里赤裸裸的渴望,说道:“是16班的蒋善义同学,朱萍老师你的学生呢。”
朱萍老师突然被cue到,大为震惊,没想到自己乱拳打死老师傅,居然学生作品出圈了,倍感欣慰。
朱萍老师,一把抢过来,双手握着,看了一遍又一遍,爱不释手,就差拿个相框裱起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其他语文老师真是嫉妒呢,连一直教黄丽的曹老师这次都甘拜下风。
不出意料,蒋善义的《什么是爱》获得了一等奖,没有一个老师提出异议,一致认同,这是在文人评选中少见的。
朱萍老师还没走到教室,奖状就已经到了教室,何律坐在门口首先看到奖状,他瞪大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蒋善义你作文拿了一...等奖”,甚至不敢相信,还用手去擦了擦奖状,没有掉色,是真的!
蒋善义去上厕所去了,奖状是何律交给张楠帮忙保管的,张楠看着这张真真切切的奖状,也忍不住惊讶,一会儿没看着蒋善义,谁知道这小子不仅没惹祸,还拿了奖。
蒋善义踩着上课铃走回了教室,谁知道刚到门口,女生竟然都星星眼看着他,他真是倍感荣幸,可是看到男生们一脸嫉妒地拿快要喷出火的眸子盯着他的时候,一股寒意从后背漫上了脖子,冷嗖嗖的。
蒋善义不解地朝座位上走,快速坐下。
“蒋善义,恭喜你啊,拿了第一名!”张楠喜悦地看着他,这小子好不容易长进了,怎么有一种老母亲的感觉,觉得崽崽长大了,好欣慰。
蒋善义不解地挠挠头,想了半天,“是上厕所第一名吗?张楠你别嘲讽我,我下次少去几次还不行嘛。”
张楠真有想揍这小子的冲动,他脑子是什么回路,只得把奖状递给他,失望地低头写作业。
蒋善义接过奖状,瞳孔震慑,然后嘚瑟地站起来,大声欢呼,“爷拿了第一名!耶!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来了又来!哈哈哈哈哈哈!”
“我请大家喝汽水!”
“好!蒋善义真棒!”
“我请大家吃晚饭!”
“好!蒋善义大气!”
“我请大家欣赏我的大作!”
“好!好个屁啊!算了算了。”
观众突然不捧场了,蒋善义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他还是好开心,人生第一次拿奖耶,好激动怎么办,今晚睡不着了。